第9章 、九只毛絨絨

時隔一個月再見到久違的老熟人,喬安娜激動得無法自抑,甚至想跳起來往對方頭上招呼一套軍體拳。

太渣了吧這個家夥!弄丟領地,間接害死自己親生的兩只崽子,還有臉來找她,還有臉跟她說“好久不見”?!

母花豹的不忿和鄙夷顯而易見,公豹莫名有些心虛,尾巴尖勾出討好的弧度,上前兩步,想給前妻順順毛。

喬安娜大退了一步,非常不給面子地拒絕這份親昵:“滾。”

辛巴正窩在她肚皮下偷偷喝奶,她這麽一躲,幼獅沒來得及跟上,小腦袋從她肚子底下露了出來。

辛巴懵了兩秒,眨眨眼睛,很快被陌生的公豹吸引了注意。他趴在地上,好奇地打量公豹一圈,歪過頭問:“你是老虎嗎?”

公豹四肢粗壯,體態強健,一條傷疤斜著橫過臉頰,額頭上的斑點微妙地組成一個有些變形的‘王’字,看上去倒真與老虎有幾分神似。

公豹——不如就叫他泰哥——被問得一怔,還沒想明白問話內容,便留意到辛巴過於分明的獅子長相。

可這只幼崽又說著花豹的語言,母親也……他的基因能變異成這樣?

喬安娜哭笑不得,把那顆不安分的小腦袋推回去,誰曾想一擡腿,艾瑪又摔了出來。

母親在與敵人對峙,兩個小崽子還有閑心躲著搶喝上幾口奶,這吃貨氣度,頗有幾分深得喬安娜真傳的意味。

喬安娜真不知道該不該自豪,把艾瑪也藏回身後,繼續對公豹怒目而視,竭力維持住自己的冷酷形象。

看見艾瑪,泰哥的眼神又變了變。

顯然,他曾經的妻子生了兩只崽,一只像獅子,一只像獵豹,沒有一只像花豹。

……他怎麽隱約覺得頭上綠得發慌呢??

雖然照理說,雄性花豹只管播種,之後老婆(們)如何生育、撫養幼崽,都與他無關。但看到的事實詭異到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他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問:“這是我的孩子?”

喬安娜對天翻了個白眼。

哦豁,老娘含辛茹苦,獨自拉扯兩個孩子,你這只管交|配不管養的便宜爹還知道自己有崽?

想到夭折的兩只幼崽,她的語氣實在好不起來,直白闡述現實:“你親生的早沒了。”

泰哥的眼睛黯了黯。

想想也是,接管他領地的公豹一直把他趕出數十公裏才肯罷休,又怎麽可能會大度地放過非親生的幼崽?

他之前從未在意過幼崽的夭折,畢竟哺育下一代是雌性的責任,由於母親失職導致的早夭數不勝數,哪有空閑去挨個哀悼?

即便因為打架沒贏不得不將地盤拱手讓給入侵者,他也僅僅是懊惱於自己技不如人,惋惜領地得天獨厚的位置和豐富的資源。至於領地內的母豹和自己的幼崽將在新的統治下面臨什麽樣的命運,不是他該擔心的問題。

花豹一族祖祖輩輩都遵循這樣的生活方式——更強壯的雄性有權擁有更大的領地、更好的獵物、更多的雌性和幼崽,在競爭中落敗的一方或伺機反擊,或幹脆離開去搶別的公豹的資源。

花豹能夠良好適應各種復雜環境,完全不用為如何活下去發愁,雄性更是其中佼佼者。被趕離原本的領地後,泰哥很快想開了,邊遊蕩邊隨緣尋找新的天地,一路該吃吃該睡睡,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在數百公裏外遇見前妻是個巧合,這是他曾經最看好的一只母豹,她年輕、健康、強壯、皮毛光滑漂亮,傳承給幼崽的基因肯定也很優秀。

可現在,對方不僅離開了條件優渥的領地,看上去混得還很不好。

想想他遇見她時看到的——母豹居然在獵食鬣狗!

哪怕花豹不太挑食,成年鬣狗也絕不是個好獵物,先不說肉的味道不咋地,鬣狗的脖子粗壯,頜骨發達,咬合力巨大,除了能咬透鬣狗頸部肌肉、對鬣狗一擊斃命的成年雄獅,很少有動物會願意主動招惹鬣狗。

更何況,比起雄性花豹,母豹的體格較瘦弱,體重與鬣狗不相上下,冒險狩獵鬣狗,要不是有他相助,最大的可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能混成這樣的花豹實在不多。一旦順利長大,跨過了成年這道坎,復雜的食性、集速度力量與耐力為一體的身體素質和聰明靈活的大腦就會讓花豹們成為草原上生活得最好的大貓。

旱季尚且不用擔心食物,雨季自然更不在話下,怎麽才會走投無路到要狩獵鬣狗的地步?

泰哥大受震撼,再聽見喬安娜以沉痛的語氣宣告親生幼崽的死亡……

噢,幼崽的夭折對它們可憐的母親的打擊一定很大。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不負責任生出些許愧疚:“我很遺憾。”

喬安娜的內心毫無波動,冷漠地應:“哦。”

泰哥轉念一想,又發覺有什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