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二十七分甜 向卉

騙子。

薛與梵裹著羽絨服看著空蕩蕩的女生宿舍樓下, 別說人了,連只鳥都沒有。

八卦的宿舍阿姨捧著把瓜子來看熱鬧:“等男朋友啊?這不行啊,要讓你男朋友等你。哪有讓女朋友等的。”

雖然年紀大了, 但是這青春校園裏的愛情看得不要太多。阿姨說讓女生等的男生不多久兩個人就要掰掉。

薛與梵想說不是自己男朋友, 但‘炮兵連隊友’可能更讓阿姨理解不了。為了不成為廣場舞之後大媽們第二喜歡的八卦女主角,薛與梵只好站在旁邊聽著宿管阿姨的戀愛心經。

阿姨聊到聖誕節送禮物的時候周行敘來了,他看見了樓下玻璃門後被阿姨慷慨‘賜座’的薛與梵。

薛與梵也看見他了, 和宿管阿姨告別後,一瘸一拐地走出門。

“等很久了?”他明知故問:“我不是說了等會兒才到嗎?”

周行敘給她發消息的時候在學校外面的藥店。

薛與梵等了他快一刻鐘了:“你說等會兒到,一次假的,一次真的。我怎麽搞得清楚。”

周行敘把手裏的藥店袋子給她, 伸手幫她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那讓我等等也沒事, 你就慢慢下樓。”

薛與梵拆開袋子,看見了裏面的燙傷藥膏,哇了一聲。

“別光‘哇’呀,掉兩滴感動的淚。”

周行敘就是周行敘,一邊打趣逗人生氣,還能一邊貼心關懷。他低著頭看著薛與梵的腳,打趣完了, 又換掉了那副沒正形的樣子:“宿舍不是有暖氣嗎?怎麽用起了熱水袋?”

“暖氣壞了。”薛與梵拆開燙傷藥膏,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 聞出了一股芝麻的味道。

“這麽說, 那感覺我不邀請你去我那裏,有點太心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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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敘在滿屋子找針, 最後只找到一根回形針,徒手調整了回形針的形狀之後,從褲子口袋裏摸出打火機。

薛與梵腳搭在沙發的抱枕上, 看他簡單粗暴的消毒手法,說不害怕是假的:“就這樣會不會感染?感染會不會死?死了怎麽辦?”

他把薛與梵的腳放在自己腿上,還在說笑:“生死簿棺材布,步步到位。”

薛與梵從頭到腳都很白,這顯得燙傷的那塊紅色格外可怖,一個和硬幣差不多的水泡鼓在踝關節上。

“一點都不幽默。”薛與梵嗤聲,她想湊過去看,被周行敘抵著額頭又給推開了,說她擋住光線了。自己這副坐位體前屈從來不及格的身體也不支持她前傾身子觀察:“你說會不會留疤?”

周行敘墊了個抱枕在她腳下:“忌口,什麽榴蓮韭菜就都不要吃了。”

“騙人,這不是和體質有關的嗎?”

挑水泡一點都不疼,他用紙巾將水泡裏的液體吸掉,一手拿著棉簽,單手擰著藥膏的蓋子。上完藥又用創口貼包紮了一下。

兩個人都沒有吃晚飯,點外賣的工作交給了薛與梵,周行敘幫她處理完腳,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坐在餐桌邊,面前琴譜鋪了一桌子,民謠吉他還是上次那把,他斷斷續續地在彈,鉛筆在紙張上書寫,塗塗改改,最後字和紙都被丟進垃圾桶裏。

薛與梵坐在對面無聊的把他所有的鉛筆都用卷筆刀削了一遍。

聽他問自己曲子怎麽樣,薛與梵點了點頭:“但我這種門外漢,意見價值不高吧。”

“下裏巴人,聽過嗎?”周行敘手搭在吉他上:“音樂也有面向普通人的普通音樂,我是普通人那就寫普通的好聽的歌。”

他好像就真的只是單純地在玩音樂,商演不分錢,寫歌精雕細琢不幻想什麽爆紅,被賞識。薛與梵還是比較現實市儈的,她是會幻想人生什麽時候能快進到一年出一條項鏈就衣食無憂以及‘恭喜薛總喜提新房’的那一步。

晚上過夜順理成章。薛與梵毫不客氣地將冰涼的手腳挨過去,周行敘怕碰到她腳踝上的傷口,沒敢動。

她感慨起暖氣壞掉至今短短幾十個小時,她說自己就像是冬天菜園子裏唯一一顆沒有被采下來收進地窖的小白菜。

周行敘伸手把她身後的被子掖好:“我這不比地窖好多了。”

薛與梵乖巧地恩了一聲,然後賣俏:“你要是明天早上不拉我起來晨跑,我一整個冬天都想和你一起睡。”

“沖著你後半句話……”周行敘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下巴貼著薛與梵的額頭:“明天早上六點開始晨跑。”

周行敘醒的時候都快七點了,他睡姿變了,但是不變的是旁邊挨著的人一直緊緊的挨著他,不因他的姿勢而改變。

想叫醒她,拉她一起起床晨跑。但也想讓她睡到自然醒,想她一個冬天都跟自己睡。

……

薛與梵是自己翻身之後自然醒的,被窩裏已經沒有什麽暖氣了。

伸手去夠床頭櫃的手機,時間不早了,快九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