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質問(第2/3頁)

與此同時,教科學的還要準備下個月的科學展,教藝術的還要幫學生弄作品集,在座的幾位老師身上的壓力都不算小,難得出來放松一下,所以酒也沒少點。

托馬斯是酒量賊差又心裏一點兒數都沒有的類型,幾杯下肚之後,他就直接佩戴上了痛苦面具。

“我又想起了我的化學老師,我至今都記得她的名字,她當時叫我去考 Cambridge,她說我非常地有潛力……” 托馬斯哽咽著說,“我,我很感動,真的是非常認真地準備面試,想著要如何和招生官交流,我當時甚至背了十七個蛋白質的名字……”

緊接著他就號啕大哭道:“可是我甚至連筆試都沒有過啊——”

這個故事隋燦濃之前已經聽托馬斯講過七遍,但是每次聽到結局這裏,他多少還是有那麽點兒繃不太住。

身旁的幾個女老師也忍不住跟著偷樂。

一開始大家聊的話題挺正常,主要還是傾訴工作上的事兒,但是在座的女士偏多,於是後來話題逐漸轉到了明星八卦相關的話題上。

隋燦濃聽得頭大,他感覺自己寧願再多聽兩個小時有關劍橋招生官的話題,便站起了身,朝旁邊看去。

然後他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托馬斯竟然和紀羚聊了起來。

傷心人托馬斯又把那頂綠色假發給頂在了腦袋上,他拿著酒杯開始胡言亂語,不一會兒就號得更大聲了,端著酒杯就要和紀羚幹杯。

紀羚是不太會說拒絕的那一類人,只能笨拙地拿起酒杯回應。看這架勢,隋燦濃感覺這兩人應該是已經喝了不少了。

隋燦濃在他們倆旁邊坐了下來。

托馬斯看到隋燦濃,先是傻笑了兩下,然後又非常熱情地和紀羚介紹:“對,對了,今天隋還和我玩了一個遊戲,把我給嚇了一跳,他當時給我描述了一個人,然後我……”

隋燦濃嚇得一個激靈,趕緊端起酒把他的嘴給堵住。

隋燦濃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紀羚,好在紀羚並沒有說什麽,他只是坐在那裏,非常安靜地聆聽著他們的對話。

紀羚沉默得出奇,和聒噪的托馬斯形成非常鮮明的對比。

隋燦濃隱約記得紀羚剛才也跟著喝了不少,但是他看起來好像沒有怎麽上臉,狀態依舊是冷靜且鎮定的。

他覺得紀羚應該是個酒量還不錯的人。

隋燦濃又聽托馬斯叨叨了半個小時,其間跟著喝了點,後來就感覺有點頂不住了,他覺得自己需要去放個水。

於是隋燦濃喊了一聲:“紀老師。”

身旁的紀羚緩慢地擡起頭,他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隋燦濃的臉看。

紀羚的眼睛生得很漂亮,眼形的弧度很柔和。酒吧裏的燈光有一些昏暗,他的眸子看起來是濕潤的。

他眨了一下眼,睫毛便在眼瞼的下方留下了一小片扇形的陰影,不知道怎麽的,隋燦濃跟著恍了一下神。

“…… 你幫我看著點托馬斯吧,別讓他再喝了。” 隋燦濃把托馬斯手邊的酒拿起來,放到了紀羚的手邊,說,“我先去個廁所,五分鐘後就回來。”

紀羚又對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半晌點了點頭。

他低下了頭,小聲地說:“那我在這裏等你。”

隋燦濃說:“好。”

在廁所洗手的時候,隋燦濃也不忘自己的初心。他琢磨了一下,感覺這個晚上應該是個和紀羚談談心的好機會,畢竟微醺的狀態下,人應該會更容易敞開心扉才對。

等他回去的時候,托馬斯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剩下的幾個女老師也過來和隋燦濃說了再見,然後一起叫車走了。

紀羚還維持著隋燦濃離開時候的那個姿勢,端端正正地坐在吧台旁邊的高凳上。

他將雙手很乖地交疊在胸前,正盯著擺在桌面上的一只圓矮的小瓷瓶出神,那只瓷瓶裏面插了兩朵有些發蔫的蝴蝶蘭。

隋燦濃喊了一聲:“紀老師。”

他看到紀羚有些遲鈍地轉過了頭,半晌也回應道:“隋老師。”

隋燦濃應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話,紀羚就很突然地問:“你明明說的是五分鐘,為什麽去了這麽久?”

隋燦濃直接被他問得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後隋燦濃啊了一聲,解釋道:“因為廁所是單人的,我前面有人,就等了一會兒,所以稍微慢了一些。”

紀羚看了他一會兒,輕輕地嗯了一聲,重新低下了頭。

隋燦濃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他心裏正犯嘀咕,剛準備在紀羚身旁的座位坐下來的時候,就聽見紀羚又喊了自己一聲:“隋老師。”

隋燦濃:“…… 啊?”

紀羚問:“你的發卡呢?”

隋燦濃蒙了:“什麽?”

然後隋燦濃看到紀羚皺起了眉。

“就是我今天給你的那個發卡。” 紀羚用手比畫了一下,緩慢地描述道,“那個綠色的,豆苗形狀的,高度在六到八厘米之間的發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