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是這麽想的,也確實這麽做了。

她前傾了身子,輕輕地吻在了盛槿書的唇角,沒有移開,靜靜貼著。

盛槿書很明顯愣住了,有兩秒都沒有反應。

孟晚霽顫了顫睫,生出退意。

她微微站直,試圖擡開唇,下一秒,盛槿書卻忽然伸出手扣住了她的後腦,把她用力地壓向了自己。

還未來得及點燃的煙,掉落在她們的腳邊。

盛槿書圈住了她的腰,張唇含住了她,溫柔、蠻橫地掠奪著她的呼吸、她的理智。

像綿密的水,又像熾熱的火。

孟晚霽無法推拒。

不會換氣,她無力地揪著盛槿書的肩膀,急促地幹咽、低聲地嚶嚀,全身都燒了起來、軟了下去,有一種瀕臨窒息的感覺。

可卻舍不得推開盛槿書。

那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真切地活著的感覺。好像身體裏所有的束縛、所有的麻木,都被抹去了、消除了。

她在盛槿書的唇下顫抖、微笑,眼神裏全是情意。

盛槿書被她蠱惑。

她喘著氣注視著她,似有疑問,又似詢問,眼神裏盈滿了光與熱。

孟晚霽擡手撫摸她的眉眼,她想,至少此時此刻,她確信她的眼裏只有她。

就當是成全自己經年裏的一場夢。她再次主動地吻上去,先吻盛槿書的唇,再吻盛槿書的耳,她說:“要我。”

吐氣如蘭。

酥麻順著耳道走遍四肢百骸。盛槿書腦中有一根弦斷了。她桃花眼裏有漣漪漾開,隨即腳下前進了一步,推著孟晚霽後退,把她壓在陽台欄杆上深吻。

吻她的下頜,她修長的脖頸,咬開她從來嚴絲合縫的扣子。

孟晚霽用顫抖的氣音說:“去臥室。”

……

扣子被纖長的指一顆一顆解開,衣物散落一地。

孟晚霽覺得自己像是一顆石子,深潛於海中,任水流在身上翻湧,又覺得自己像一片葉子,飄蕩於浪中,被顛簸翻覆。

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雲揉碎。

……

幹啞地輕咳,不適地醒來時,夜正深,盛槿書在她的枕邊熟睡。孟晚霽借著微弱的路燈光凝視盛槿書的睡顏,眼神是從未流露過的溫柔。

她很想擡手摸一摸她的額發,可是沒有。

她下了床,撿起自己的衣物,沒有驚動盛槿書,冷冷靜靜地出去了。

盛槿書醒來時,天光已經微亮。她擡手去關手機鬧鐘,手臂與手指的酸軟感喚起了她昨夜的記憶。

噙著笑轉頭,枕側卻是空無一人。

盛槿書立刻清醒,坐了起來。枕被之上沒有溫度,地上的衣物也都消失得一幹二凈,孟晚霽顯然已經離開很久了。

盛槿書套上睡裙,裹著睡袍出門,客廳裏安安靜靜,孟晚霽的拖鞋不在,房門緊閉著,浴室裏有未幹透的水跡。

似乎是她半夜醒來洗了澡回房睡了。

盛槿書蹙眉,說不清是失落還是不安。

她沒有回房間,拉長耳朵,快速地沖了個澡,洗漱完靜坐在客廳等待孟晚霽。

孟晚霽沒有在往常的晨跑時間起床,接近七點鐘,她才打開臥室的門。

盛槿書注視著她。

她出現在門後,內搭是尋常的襯衫,扣子又一絲不苟地扣到了最高,耳下被烏發擋住的脖子上,隱隱約約地藏著一點紅痕。

看見盛槿書,她神色平常地點了一下頭。

盛槿書生起不好的感覺。

她彎起一點笑,溫和地說:“昨晚……”

孟晚霽打斷她:“昨晚什麽都沒發生。”她語氣淡淡。

半點都看不出昨晚的柔軟與熱情。

盛槿書的笑凝固在唇角。

“你確定?”她問。

孟晚霽靜靜地看著她,像是審視,又像是不解,沒說話。

盛槿書忽然覺得難堪。

從來沒看出原來她是這樣瀟灑的人。倒好像是自己放不開,玩不起,自作多情地以為發生一次關系就能代表什麽。

“OK。”她點頭,重綻笑意:“我懂,你放心,什麽都沒發生過。”

孟晚霽的眸在她的話裏動了動。

但終是沒再說什麽,她抿唇,又點了一下頭,去往衛生間洗漱了。

盛槿書保持著微笑,咬了咬後槽牙。

*

中午午休,孟士培打來電話,告知孟晚霽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家人的小兒子欠了賭債還不上,這才跟揪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過來糾纏孟晚霽。

他沒有說事情是怎麽解決的,但表示以後那些人都不會再出現在孟晚霽面前了。

孟晚霽和他說“謝謝”,他沉默了片刻,卻和她說:“對不起。”

他說:“消息是你表哥放出去的。這句對不起,我代你媽和池葉說的。”

孟晚霽喉嚨酸澀。她說:“沒關系。”

“爸爸,您言重了。”

兩廂無話,孟晚霽鼓起勇氣想和孟士培說她想辭職,孟士培卻先她一步開口了:“小霽,不論你媽怎麽想,甚至不論你怎麽想孟家,在我眼裏,你從來都和初陽、池葉一樣,是我孟家的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