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徐正看向安靜坐著的夏昀,平靜問:“昀昀,你說,剛才是怎麽回事?”

夏昀一直沉默著,看到徐正後,低聲道:“懶得說。我今天回來是拿幾件衣服,再和您說一聲,我租了房子,以後不會住家裏,謝謝您給我買的衣服。”

徐正一愣。

連徐堯都止住了話音。

這人非但沒賴著不走,還提前租了房子?怎麽和他想的不一樣?

徐北律看了半響,沉聲問:“徐堯,你是不是說了什麽不好的話?”

“我他媽能說什麽不好的話,我就是實話實說!”一提到這,徐堯又想罵人。

徐北律深知他狗嘴吐不出象牙,說不定是嘴上得罪了夏昀,才發展成這樣。

徐堯一根筋又混不吝,誰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徐正自然也知道徐堯是什麽樣的人,他溺愛孫子,卻不糊塗:“徐堯,接下來一個月都給我去特訓基地待著,沒我的命令不準出來!”

“……什麽?!”徐堯慌了,一時之間什麽都顧不上,“那地方是人待的嗎?我沒有做錯!我不去!”

徐正閉上了眼:“好好反省了再回來。”

徐堯氣炸了,目眥欲裂:“憑什麽啊?就因為他是新來的嗎?!”

夏昀無心再待下去,站起來:“話說完了,你們聊。”

還聊?

這是聊天嗎?

徐北律回想他說的這幾句話,差不多明白——夏昀一直等在這,只是因為之前和徐正約好了見面,不想不告而別而已。

徐正有心無力,知道現在不是說理的時候,只能安慰幾句後,安排司機送他。

徐北律腳步頓住,轉身道:“我送你。”

不管怎麽說,夏昀到底也算他的弟弟,徐北律不喜與人接觸,願意送人算是仁至義盡。

夏昀幾乎沒有思考便回絕:“不需要。”

徐北律薄唇抿緊,少年看著他的眼神冷漠,是全然的不信任。

仿佛面對的不是好處,而是某個天大的陷阱。

徐北律不再挽留,問下人:“小熙呢?”

下人回:“小少爺受了驚嚇,正在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

見夏昀毫不猶豫轉身,徐北律上樓,找到了林熙。

林熙眼眶發紅,在心理醫生的安慰下只悶聲點頭,臉容蒼白。

徐北律揉了下他的頭頂,把心理醫生約出來:“他有說剛才發生了什麽嗎?”

心理醫生搖搖頭:“我勸你們不要再提及這件事,小熙的心理承受能力並不好,這和他的病也有關系,盡量讓他保持開心的情緒,避免情緒大起大落。”

徐北律點了下頭,目光深沉。

林熙的腿總會莫名其妙的疼痛,有時候會疼到抽搐昏迷,尤其在情緒起伏大的時候。

就算夏昀打人是無心之舉,但間接的加重了林熙的症狀。

徐北律皺緊了眉心。

*

陸傾回到家裏時將近一點。

他脫下風衣,屋內寂靜無聲,只有藍牙耳機內傳來的通話聲。

“讓開發組重新討論方案,數據二組和一組合並,盡量這周內給我一份完整的報告。”陸傾刻意放低了聲音,“今天先休息,明天繼續。”

他掛了電話,打開小燈,從冰櫃裏拿了瓶酒,他慢條斯理地開了酒,取了一只高腳杯,往裏倒了半杯。

剛轉過身,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出現在他面前。

陸傾手指微微一頓,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夏昀。

“還不睡?”陸傾將酒瓶放好,隨口問了句。

然而沒人回應。

陸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從側面打來的頂燈柔和溫暖,夏昀一側面容極為細膩,他只穿了一件黑色T恤,身形格外削瘦,領口處的鎖骨線條猶如大師筆下最完美的筆觸。

光影照亮了他的眼底。

陸傾察覺到不對勁。

夏昀總是孤傲張揚的,無論身處何處,即使臉上毫不在意,卻總是帶著警惕和不耐煩——他看起來不相信任何人,無論在哪都不放松。

從唇角到下頜、再到削薄的肩背,細看時總能發現一絲緊繃。

像是習慣了叢林法則的貓科動物,隨時觀察一切,出其不意給你致命一擊。

可是現在的夏昀卻整個都放松了下來。

那些長久以來的緊繃如流水般褪去。

陸傾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準備來說是他的懷裏。

陸傾垂眼看向身前,手裏拿著的那杯酒。

他試探道:“想喝嗎?”

夏昀半垂著眼,眼斂下方落下長長的陰影。

他只是盯著陸傾懷裏的酒杯,面容平靜,顯出幾分朦朧的柔軟。

陸傾將酒杯伸到他眼前,極有耐心地放慢語速:“要嗎?”

夏昀略顯迷茫的眼神似乎慢慢聚焦,隨後他擡起手,捧住了酒杯。

連帶著捧住了陸傾的手。

夏昀的手很好看,指節很長,皮膚冷白,掌骨微微凸起,底下隱隱透出淡青色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