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tm說這種話想死嗎?”

許乘風的森冷氣息伴隨他緊縮的瞳孔一並釋放而出。

安賀連的手背在後面, 連同那本速寫冊一並捏於掌心,踱步走在許乘風的肩側,煽風點火意味十分鮮明。

“你這句話表示否認, 還是承認?”

他的身體自帶寒冷特效, 天生體冷症的人溫度會比常人略低, 尤其在晚上入夜後, 能摸索到的一切熱源, 都是足以誘人深入的良藥。

許乘風生氣的時候就非常熱。

相對而言。

許乘風對安賀連的靠近則是屬於另外一種感知, 類似於低溫動物的伏擊, 意圖險惡。

“安賀連......”

許乘風的警告意味極濃, “許家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 更何況我對歲歲的感情與態度, 不是隨便什麽人能理解的。”

他的語氣已經降低到最好的狀態,雙拳處的青筋來回扭結, 難得的隱忍與克制, 仿佛想要守住什麽秘密, 總得付出一點代價一般。

安賀連似乎抓住了這一星半點的退讓,更靠近問。

“你對許歲辭只是單純的兄弟情誼,但是你過度了,你想要守護他的心情,不過是源自於你潛意識裏強烈的不安全感, 你把他當成了縮小的你自己,你希望許歲辭不會遭受到任何傷害,就像希望你自己從未陷入陰暗的泥沼,甚至厭棄整個虛偽的人生一樣。”

日落月出,海邊的夜空因平靜而顯得幽怨,尤其是孤島上的暗影層疊, 營造出一種陰森氣氛,使得許乘風的身影在沙灘地間變得支零破碎。

“你不了解我,你在說什麽,安賀連?”

許乘風的腿隱隱約約從每一顆內嵌式螺絲嘎吱作響,每經歷一次雨雪陰天,血肉撕裂的痛苦都會從記憶深處攀爬出來,扭曲他的內心。

“你也並非是真的在意許歲辭......”安賀連的手指又冰又涼,貼在對方的小臂間,竟從襯衫的布眼滲透著砧人肌骨的寒涼,“你只是不再相信這個世界,乘風,你通過許歲辭替自己建立了一個沒有痛苦的堡壘,裏面貯存你那可憐到微乎其微的善心,它把你蒙蔽了,讓你不願意主動走出來,發現世界上還有人跟你一樣,陰冷腹黑自私自利,但眼睛從未真正離開過你的人。”

“那就是我......”

許乘風幡然醒悟的瞬間,安賀連已經摁死他的後腦勺,唇齒相擊,兇狠地吻向自己,輾轉並不似情人般的溫情脈脈,倒不如說野獸的噬咬,成年人的欲.望往往透著最直接的征服感,為了將對方生吞活剝,寧可自己片甲不存。

“唔......”許乘風短哼一聲迅速做出反擊,他的腿腳不利但不表示反應遲鈍,一拳搗在對方的太陽穴,連暴三擊。

“安賀連,我若不是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你以為自己會是個什麽東西!”

擊倒對方之後,踉踉蹌蹌才勉強站穩身姿,欺辱、驚恐、難以置信、甚至是一絲慌張,但更多的情緒屬於害怕,許乘風擦擦嘴角的余血,不知誰把誰的嘴咬破在先,但決定生死權的人卻是他自己。

“安賀連,這是唯一的一次警告,以後別tm靠近我一步,我們的生意終止了。”如同負傷的孤狼,許乘風朝快艇的方向移動,一步一瘸走得分外艱難。

分明是安賀連傷得更重,他臉上挨了三四拳,肚子和腿上也被對方的沙灘鞋虐打。

明明是他自己犯賤討打,此刻反像勝利者一般冷冷笑著,碧眼比頭頂的夜幕更加深邃暗沉,平躺在原地裝死一般。

許乘風催著人開走了唯一的快艇,留他一個人待在閉塞的孤島上等死。

大約躺了十分鐘之久。

許歲辭實在快蹲不住了,兩腿發麻宛若截肢,偷問一句,“他是不是被我哥給打死了?”

“他在等著咱們倆主動出去。”蕭倦一早做出判斷。

“那你為什麽不早說?”

許歲辭半縷不掛只卷了一條浴巾,仿佛正跟淫.婦在床上滾了三圈,意外聽見門鎖響動,躲在陽台的隔壁老王。

蕭倦摟著他的腰,一直很享受肌膚相貼的觸感,時間一晃便是黑夜。

麻痹,服了。

忙亂得套上衣服,蕭倦牽他的手走在前面,腳步在沙地的摩擦下絲毫未發出多少聲響。

安賀連仿佛緩過來勁,從一片狼藉中立直站好。

“偷看得可還滿意?”轉過身,他那張俊朗如阿波羅雕塑的臉龐,一半浮起了洇血的紫紅。

哥哥下手真狠。

許歲辭並不可憐他,因為姓安的居然敢強吻他哥,要不是他剛才不方便出來,一定幫著哥哥一起打。

“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躲著?”連他哥都沒有發現,怎麽偏姓安的細致入微?

安賀連手裏依舊攥著繪圖本,若是可以,在許乘風出第一拳的瞬間,他完全可以借助外物阻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