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蕭倦走後, 許歲辭牽著巨大的氣球使勁擠進陳燧家門,安賀連竟也悄無聲息地離去,屋子裏依稀殘留砧冷的氣息。

許歲辭不敢解釋氣球是哪裏得來的。

白燁也沒問。

倒是陳燧肚子餓得咕咕叫, 幹脆叫來外賣, 三個人各懷心思吃完解散。

我真是一個惡臭的渣男。

許歲辭浸泡在浴缸底端,依舊沉浸式得反思著自己今天在小花園裏犯下的滔天罪行。

我有老婆了呀~

我怎麽能和蕭倦做那種道德敗壞的事情。

我一個攻,怎麽能睡兩張床呢?

蕭倦他願意做受嗎?

我好像跑題了~

許歲辭咕嚕咕嚕在水底下擅自苦惱著,一聽白燁敲打浴室門, 大聲喊道,“歲歲,沒事吧,你已經洗了超過兩個小時,再泡下去人都皺皮了。”

我配不上老婆的關心!

許歲辭從浴缸底鉆出來,隨手摸過來一塊毛巾擦幹凈濕潤的頭發與身軀, 再將方塊毛巾的四個角系個結,如同小帽子似得扣在頭頂。

他的發絲細軟,睡覺還不老實愛踹被子,洗過澡往被窩裏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定睡成雞窩頭。

拉開浴室門,白燁清瘦的身軀居然斜靠在墻邊等他。

“你沒事吧?我瞧你半天不出來, 以為你睡著了。”

語畢伸出手要碰一下許歲辭的額頭。

白燁一直生活在惡劣的家庭環境,對於惡人他會全力去抗擊, 對於善人,他願意全心全意去回報。

許歲辭就跟他弟弟一樣,身世可憐又寄人籬下,凡事難免想多關照一些。

許歲辭被他的溫柔嚇到了,慚愧羞恥懊喪地躲開對方的碰觸。

索性白燁比他高半個頭, 探究的目光落下來能被許歲辭低頭巧妙地遮掩過去。

“我很好,不用太擔心。”

在外面出軌男人就是他此刻的模樣,心臟吵得要死,臉也快要發出紅光。

“燁燁,今天安賀連是不是想叫你去他的公司上班?”

你可不能去啊,安賀連有天生的體冷症,會逼著你給他去暖被窩的啊~

“嗐,”白燁低頭看看自己修整潔白的指甲蓋,遭受如此誘惑後確實產生了一定的猶豫不決,“我和陳燧還沒畢業呢,到時再說吧。”

驀地笑了,伸手在許歲辭的毛巾帽上摸了幾把,“反正不論我去哪裏,一定把你帶上。”

你救過我,我永遠報答你。

“歲歲,”白燁一搬許歲辭的臉,發現新大陸似的,“你的嘴巴怎麽破了?跟人打架了?話說今天那個大氣球哪來的 為什麽你會從院子裏進來 ”問得比警察叔叔還詳細。

許歲辭的外遇痕跡被老婆看見了,如同拿釘子戳爆了一顆氣球。

啪!

“我沒有,你胡說,我才不可能外遇!”沒頭沒腦丟下一句話,踩著拖鞋瘋也似地鉆回他的避難所。

一進屋就高擡腿,對著超級大號的金象氣球踹了一腳。

蕭倦,我是有老婆的人,我們不可能的!

金象氣球撞在墻上又狠狠反彈回來,把苦惱的人一撞。

許歲辭徹底癱倒在他的小熊堆裏,一臉茫然無措。

故意泡了兩個小時的嘴角又火辣辣得疼痛起來。

蕭倦的牙也太笨了。

許歲辭無意識碰觸嘴角的傷口,下定決心,明天就去跟蕭倦說清楚。

早晨六點半,他就再也睡不著覺,簡單收拾完穿上工作服,趁老婆和陳燧還沒起床,賊溜溜得跑去了藝術長廊。

管家霍都見過他好幾次,通知門衛只要是許歲辭來找少爺,一律放行。

許歲辭惴惴難安得攥緊背包帶子,腳底下的路來回走過無數遍,今天卻十分硌腳,連心尖也悶悶得發痛。

霍都帶著職業性溫和笑意,禮貌且恭敬地將他一路引領,一邊說,“少爺昨天心情不錯,徹夜未睡一直在畫室裏作畫。”

許歲辭倒是有些好奇,“蕭倦一般多久畫一幅畫?”

“這個就不一很不定了。”

霍都替許歲辭撥開茂盛的哈爾費蒂,生怕枝葉間鋒利的尖刺,會劃割到許歲辭嬌嫩的肌膚。

並非沒有人來打理,只是蕭倦喜歡濃烈至純潔的一切,任由哈爾費蒂野蠻生長,才導致預留的小徑都被花枝侵占。

“靈感來臨,少爺會一個月畫一幅,但近半年時間內,少爺一直懶懶散散的,有時坐在畫架前發半天呆,手連提筆的勁兒都沒有。”

“你應該能猜到,對於天才型的畫手來說,繪畫就是在不斷累加技能值,可是堆積得太多反而不能讓新的經驗滲透進來。”

“即使讓好的創意被擱置,也要選擇在最恰當的節點迸發出全部的火花。”

許歲辭聽不懂,又有點能聽懂,就好比有一段時間開發部主任說他打板的小熊都是一個模樣,沒有新意,他怒請幾天假到三亞玩了一圈,歸來後就設計一套沖浪抱抱熊,銷量還蠻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