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脫掉的雨衣底下,許歲辭的四肢不再白皙,包括他的臉頰全部泛起過度暴曬的痕跡,滑嫩的肌膚曬成了漂亮的蜜色,或許還有些曬得不夠均勻的地方,細小的瑕疵絕對無法降低許歲辭的顏值。

他還是那麽可愛,健康,富有蓬勃朝氣,但也同時頑劣,固執,無法輕易征服,紅潤的面頰因飽含了陽光的親吻,秋水剪瞳透出目空一切的挑釁。

蕭倦瞬間就明白,他對自己的雪白皮膚做了什麽手腳。

沒錯,許歲辭去曬太陽了,因為蕭變態對肌膚的執念令他極度不爽,長達十個小時的日光浴險些害人中暑,犧牲總是伴隨一定怨氣,看見蕭倦眼底的浮光一層接一層黯淡下去,許歲辭內心竟有種報復的愉悅。

男人,不要輕易惹惱本攻。

許·葉赫那拉·歲歲情不自禁卷起兩條手臂,趾高氣揚地回應蕭神逐漸冷卻的熱情。

“蕭同學,不知我該趴在哪裏才能方便您落實偉大的創想呢?”

故意翹起腳跟,如同快樂的圓規在地面搖來晃去。

“不過我也得跟你好好抱歉一聲,那個叫什麽莫什麽的大淫棍......是媚神,畫在我這黑黝黝的後背上,他不好看了吧?!”

許歲辭得意洋洋地還想說些令人討厭的話。

蕭倦已經叫他住口了。

“回去。”

兩個字落在地面發出脆裂的聲音,仿佛黯淡的天色底下籠罩沉吼的雷雲。

蕭倦緊盯許歲辭周身散發出的純黑靈魂色彩。

有生以來,他從未見過比這股更濃黑的存在。

仿佛小惡魔詭計得逞的笑意,自四肢百骸裏滾滾釋放出邪佞。

蕭倦的一切舉止言談正合許歲辭的預測,從地上撿回寬大的雨衣隨手披在肩頭。

“可是你叫我回去的哦!”生怕對方事後反悔,不自覺補充一句,“那我可真回去啦!”

“回去!”

蕭倦的手背猛地往大朵的哈爾費蒂間一抽,鋒利的花刺旋即在優雅的手背落下數道紅痕,葉叢紛紛攘攘,烏黑的花瓣不痛快地飄散而下。

蕭倦生氣了。

不慍不惱不吼不叫,但就是叫人從心靈深處惶恐不安。

他根本就是看上了我的身體!

他就是只顧著滿足自己欲.望的那種人!

他就是跟書上描述得一模一樣!

許歲辭按耐住莫名其妙的不快,不敢再激怒對方,扭頭快步從畫室裏跑開,甚至比一只逃命的斑羚更加迅速敏捷,從野獸的掌控內掙脫奔向嶄新的自由。

良久。

蕭倦才從手背火辣辣的痛楚中蘇醒,擡手一瞧幾抹劃痕中,有一道被花刺傷得最深,隱隱約約有一滴紅透發黑的血珠在逐漸形成。

他目光沉沉地一直凝視著那滴血液即將成型,儼然要從手背跌落下去的瞬間。

伸出舌尖將血珠一舔。

“跑不掉的。”他低低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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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羅蘭精英學院下一場活動的組織者是由料理社團傾情承擔,因為他們的社長拉來了特別贊助,是從星城最大的食品供貨商那裏提供全部的糧食油料以及烹飪炒具,甚至由總公司委派專門聘請的料理師傅們親自授課指導。

對於此類會沾染煙火氣息的活動,鶴望蘭肯定是不會主動參加的。

蕭倦更不可能來。

清一色女孩子出來參加活動的多,少爺們大部分則坐在快餐車前,由專業的調酒師調配幾杯好喝不醉的美味果酒,也有絕世好男人願意陪伴女朋友一起制作美味甜品,亂灑狗糧。

許歲辭害羞了好久,終於張口約白燁一起出來玩,陳燧提防賊似的也跟著,白燁全然不知道兩個人為什麽能精力充沛得從早到晚鬥嘴皮子。

左手拉住許歲辭,右手拉住陳燧,和事老似的將兩只鬥雞從中間隔開。

許歲辭嘀咕,要不是為了給老婆制作.愛心餅幹,我還專門跟總調度請了假,誰要看見陳燧那張臭臉。

陳燧則嘀咕,防火防盜防許歲歲。

三個人以奇怪的姿勢走到甜品制作站,陳燧最先受不了把手抽走,被青梅焐熱的掌心舍不得揉搓,單手偷偷塞進褲子口袋捏了捏。

我贏了。

許歲辭小心翼翼地牽著白燁的手,那白手細軟入骨,綿如冷玉冰晶。

不能想象,會流鼻血。

白燁領著許歲辭到門口,自己竟不進去,松開手拍拍柔順細軟的頭顱,“在家你就吵著要過來,接下來的寶貴時間交給你吧。”

許歲辭驚了,不不是,燁燁,我約你來時心裏想得很清楚,咱們一起制作.愛的小餅幹啊。

白燁完全不能讀心,搖頭道,“我最近學習有點累了,稍微去喝一杯果酒,但是歲歲做好的餅幹我一定會吃的,加油!”特意擺了一個奧利給的手勢。

許歲辭大張嘴巴欲哭無淚。

陳燧低嘲,“笨蛋,連舌頭都捋不直,竟還妄想跟本少爺搶人。”大搖大擺走進甜品制作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