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3/4頁)

反正他也沒幾個月好活了。

正如夏芙水所言,他曾經既然已享受了無上好運符的好處,當了段正常人的日子,此刻便難以繼續受人排擠的人生了。

況且他已經傷了夏芙水,還是不要再傷別人了。

阮秋平甚至都考慮著從家裏搬出來住了。

說要搬到哪裏,他第一個念頭卻是郁桓曾住過的山洞。

.

許是因為全天庭的人都知道他剛受了四十九道天雷,因此阮秋平的假也十分好續,話剛說完就被批準了。

從司命學院回家的時候,阮秋平特意繞了個路,從吉神府門前過。

吉神符的結界已經沒了,只是大門緊閉,看起來一點兒煙火氣都沒有。

這條街上本就少人,自從郁桓封閉身上的吉運之後,也沒什麽人跑過來打擾他的清凈了,此刻此處更是寂靜。

阮秋平用極其緩慢的速度“路過”吉神府的大門三次,都沒見路上出現過人。

就在阮秋平準備路過第四遍的時候,只聽一聲沉重的木門響聲,吉神符的門打開了。

阮秋平幾乎是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擡起頭看向開門的人。

是郁桓。

他身上穿著一件素樸的白袍,那白袍質地有些薄,顯得他整個人都削減了好幾分,看起來略有些病態。

阮秋平後退了兩步,垂下頭,不敢再看他,小聲辯解說:“我……我不是……來尋你的,我只是路過這裏。”

……郁桓說過他們兩個人從此之後兩不相欠,不必見面的。

但他還是跑過來擾了郁桓的清凈。

阮秋平轉過身子,便慌慌張張準備離開。

但他剛走了兩步,卻又咬了咬牙,轉過身子。

他和郁桓就說最後一句話……就最後一句。

他走到郁桓面前,說:“……聽說是你從墳裏把我挖出來的,謝謝你。”

“還有……”他手忙腳亂地從懷裏掏出幾瓶藥來,雙手捧了上去,“還有,謝謝你借給我的傷藥,我用好了。”

郁桓並沒有用法術,而是伸出手將他手中的瓶子接走。

接拿藥瓶時,兩人的指尖剛巧相觸了一下。

阮秋平指尖微涼,郁桓指尖卻十分灼燙。

燙得阮秋平都不由自主地蜷了一下指關節。

“傷勢,都好了嗎?”郁桓忽然開口問他,嗓音略有些啞。

阮秋平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好了!全都好了,謝謝你的藥。”

“那……我走了。”阮秋平垂下眼,緩緩轉過身子,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階。

下完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他又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

郁桓還在門前站著,並未離去,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眉眼中也並無什麽冷漠憤恨之意。

郁桓的表情忽然就給了阮秋平莫大的勇氣。

他再一次轉過身,開口問道:“我……我昨天發現我好像有一個本子落到你這裏了,很重要的本子。”

郁桓拉開了門:“你進來取。”

“……可以嗎?”

“可以。”

阮秋平心臟重重跳了一下,跟著郁桓進了門。

他上次來這裏的時候,是將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輕松自在,毫不拘束。

而這次來的時候,卻又十分束手束腳,只跟在郁桓五米遠的身後走,一點兒也不敢逾矩。

他看著郁桓的背影,覺得郁桓真的是瘦了許多。

……這才過了幾天啊。

一想到郁桓有可能是被自己氣瘦的,阮秋平便把頭垂得更低了些,愧疚感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

郁桓的床鋪略有些淩亂,應是他剛剛正在上面休息著。

而阮秋平要的本子在書桌上放著,顯然是他當時沒藏好,被郁桓翻了出來。

阮秋平拿起那個本子的時候,其實想問問郁桓有沒有偷看,他又覺得他和郁桓現在已經不再是能夠說輕松話的關系了,於是他安靜地將本子收好,朝著郁桓說:“打擾了,再……”

……再見好像也不太好,他頓了一下,換了個“拜拜”。

可當他正準備打開屋門走出去的時候,身後的郁桓卻又聲音低啞地朝著他開了口:“阮阮。”

阮秋平愣了一下,緩緩轉過身子。

他以為郁桓永遠都不會這樣叫他了。

郁桓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黑色檀木更襯得他面色蒼白,嘴唇更是不帶一點兒血色。

“……過來。”郁桓又說。

阮秋平一步一步挪了過去,他低頭看著面前的郁桓,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了?”

郁桓卻伸手抱住他的腰,緩緩將自己的頭埋在他懷裏。

阮秋平茫然無措地睜圓了眼睛。

懷中抱著他的那個人,每一寸肌膚都燙的驚人,像是要把人燒化,應該是得了嚴重的高燒。

可腰腹被他臉龐緊緊貼著的部位卻被浸濕,洇出一點點涼意來。

“……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