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3/3頁)
阮秋平從懷裏拿出復菇丹遞給夏芙水:“媽媽,生日快樂。”
夏芙水想伸手去接,可她手快要碰到盒子的時候,阮秋平卻忽然又後退了幾步,用法術將丹藥遞給了夏芙水。
夏芙水愣了一下,從空中接住了那顆丹藥。
她把手中的盤子放到一旁的木箱上,輕輕地打開了丹藥盒。
看見丹藥的那一刻,她皺了皺眉。
復菇丹她也是知道的,近三百多種蘑菇找起來十分麻煩也就罷了,其中還有一種余燼菇只長在被火燒過,草木枯死的“余燼”之地。
這段時間一直在下雨,昨晚上雨才停,阮秋平去哪裏找火燒過草枯死的地方?
忽然想到了什麽,她擰緊了眉,看著阮秋平身上這套已經穿了兩天的寬松長袖,說:“把袖子挽起來。”
阮秋平沒動。
夏芙水一揮衣袖,直接用法術將阮秋平的衣長袖推了上去。
夏芙水呼吸一窒。
——阮秋平左胳膊上布了數道深深的新傷,那傷口十分平整,一看就是自己拿匕首割的。
夏芙水:“你用自己的血……制作蘑菇生長的余燼之地嗎?”
阮秋平的鮮血十分晦氣,人沾了會受傷,物沾了會腐壞,花草樹木沾了就像是被火燒過一樣,很快就會死去。
余燼菇便可能會從他鮮血撒過的地方長出。
阮秋平把自己的袖子又重新放了下來,朝著夏芙水笑了笑:“媽,你的修為這兩年不是也有些停滯了嘛,我覺得復菇丹可能會有用。”
夏芙水嘴唇顫了顫,沒說話。
阮秋平伸手去抱木箱上的盤子:“走吧,爸還等著要盤子呢。”
阮秋平把盤子抱起來的時候,忽然發現這裝著聘禮的箱子似乎變了。
這箱子上的紅綢帶上原本印的是“郁”字,現在則變成了“阮”。
阮秋平愣了一下,轉頭去看夏芙水:“這聘禮箱……”
“聘禮我都拿去換過了,咱們家底薄,沒郁家闊氣,拿不出太多的嫁妝,我前段日子便同你父親一起把郁家給的聘禮全都置換了一遍,又稍微添了些東西。你放心,我和你父親置辦得小心,除了不能分辨的金銀,其余珠寶珍品都去交易林和東海交換過了,不會讓郁家的人看不起你。”夏芙水說。
阮秋平沒說話。
夏芙水垂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丹藥盒,靜了好大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秋平,我懷著你的時候,有五次都差點流產,但當時我們家裏還算是有錢,就用各種丹藥吊著,才保住了你,後來你出生後,我們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一刻我就知道,咱們母子始終是緣淺。”
夏芙水緊緊握著那個丹藥盒,把它放到心臟的位置。
她伸出另一只手,在空中輕輕頓了一下。
然後放在阮秋平的頭上。
她有些不自然的,手法僵硬地輕撫了兩下。
第三下的時候,她的手法便變得自然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溫柔的母親。
她就這樣摸著阮秋平的頭,說:“我一直都不是一個好母親,你怎麽怨我都行。”
溫暖的,柔軟的,有些陌生的觸覺從頭頂傳來。
這是阮秋平有記憶來,第一次有除了郁桓以外的人主動碰他。
這個人是他的媽媽。
媽媽輕輕摸他頭的時候,他感覺像是有一朵溫柔的,巨大的花瓣,輕輕地包裹了他。
阮秋平鼻子一陣酸澀,眼淚忽然從眼眶中落了下來。
他從來都沒有怨恨過夏芙水。
可到底還是有過些不甘與委屈。
但他又是那樣一個容易滿足的人。
曾經裏出現過的不甘與委屈,蜷在被子裏的孤獨與痛苦,童年時默不作聲地輕聲啜泣,全在這輕柔的觸碰裏,煙消彌散了。
他受的傷太多了,便變得不容易再受傷。
即便是受傷了。
也很容易被治理。
只用輕輕地,溫柔的碰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