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血的味道其實並不好,只帶著一點點甜味,但比起更為濃重的血腥味,那點點甜便微不足道,我並不是茹毛飲血的野人,又怎會覺得好吃。我感到他的血是甜的,不過是因為此時此刻我激動的心情。

我謝染,也終於能傷到這個高高在上的少宗主。我渾身的血液在沸騰,我所有的情緒被調動,這所有的一切,組成了現在稍稍有些失去理智的模樣。

恨意堆積了太多,臨死前清絕真人和他們說的那些話,在我重生來的一個多月裏不停的響徹在我的耳邊,讓一心報仇的我一時間有些收不住。

殊亦諶眼睛赤紅的望著我,我的理智就被拉了回來。來日方長,這才到哪裏,昔日他們送給我的那些屈辱,我都會一一討要回來。現下我有兩件事要做,一是教訓殊亦諶,二便是知曉我孩子的去處。

我的孩子,他從生下來,我都沒有抱過他。

於是,我擡手捂住了殊亦諶的眼睛,不讓他因看見血而發狂失去理智。等問出了我孩子的下落,我會保證,會讓他見到足夠多的血,到時他如何發狂都無所謂。

只是當我的手剛遮住他的眼睛,他便忽然動了,這是殊亦諶自我襲擊他以來的第一個動作,他大力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在顫抖,他的手很燙,“謝染,你真的是謝染!”

他的聲音也有些些微的顫抖,我陰冷的盯著他抓著我的手,那雙手,我看著便心理性的惡心。前輩的身體是幹凈的,不似我原本的那具身體被人弄臟了,現在我怎麽能讓前輩的身體也受到汙染。

以前是我廢物,保護不了自己,那麽現在,我必須要保護好前輩的這具身體。沒有思考,我又是一掌拍在了殊亦諶的胸口,他只顧著再次確認我的身份,沒有注意我對他再次下手,因而我再次得逞,將他又打出了一口血。

加上這一掌,我已經打了他兩掌。此時他的的胸膛上除了我削他的那一刀,還有兩個無比清晰的紫紅掌印。若不是殊亦諶也是金丹修士,我怕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說來也是奇怪,五年過去,殊亦諶竟然還是五年前的那個修為。

我並不知我會重生,也並不知這一睡會睡過去五年,其他人也不知死人也還會復活,我想,如果我們都知道,那麽殊亦諶這五年裏,應該會好好修煉,以提防我回來復仇。而我,也不會仗著修為大著膽子,私自闖入仙雲宗尋仇。

入仙雲宗的辦法是將靈力打出一道符文的模樣,然後貼在仙雲宗的護山大陣之上,那符文據說是仙雲宗護山大陣的微縮版,每一位仙雲宗弟子,最先學的便是那結印手法。我在仙雲宗一年,自也學會了那手法。

“謝染,果然你就是謝染……除了謝染,誰會這般恨我!也除了謝染,沒人會過來問著我要孩子!”

打完殊亦諶之後,我就隨意從殊亦諶的衣衫上割了一條布條遮在他的雙眼上,然後從懷裏拿出了張幹凈的帕子,擦幹凈了自己的手。

“你為何沒死,為什麽現在才來找我?謝染,你現在的樣子怎麽變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藥老那混賬愣是說你死了,還把你的屍體帶走了,說你之前就送給了他!”

嘖,殊亦諶也太臟了。他還試圖來抓我的手,被我用劍一把拍開。不僅是劍,我也打開了我身上的屬於高階修士的威壓,感謝前輩的饋贈,讓我能夠擁有這一身修為,感謝他細心的於識海中留下心法,讓我也知道怎麽使用這麽高的修為。

“藥老在撒謊對不對?你怎麽會把自己的屍體送給他,他那種人,你不可能不了解,他拿走你的屍體是要做試驗,他會把你的屍體切成千塊萬塊,每一處肌肉都切開!這些年,我一直都試圖把你的屍體從他那裏搶回來,絕不會讓你受到他的侮辱!”

而殊亦諶這廝不知道怎麽回事,也不打開身上威壓,只顧著在那裏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真吵。

於是,我趁他不備,用威壓壓著他,然後拿起了劍,直接抵在他的胸口,對準了他的心臟,聲音冷冷的,卻含著無上的殺意對他道:“殊亦諶,若是你再說一句廢話,我便將這劍刺穿你的心臟。”

元嬰以下修士,因修為不夠,有兩處致命的地方。一是心臟,二便是神魂。元嬰以上修士,則需要徹底湮滅修士所修出的元嬰,才能使他徹底消亡,否則他便能用元嬰奪舍,再次重生。

要廢除一個人的神魂,並且是同等階修士的神魂並不那麽容易,因此,我能攻擊的最致命的地方,就是他的心臟。

在我說出這句話之後,殊亦諶果然安靜了許多,他不再用手來抓我,因知道自己見血會發狂,他也沒拿下臉上的眼帶,而是躺在那裏,胸口快速起伏,有縷縷鮮血從那傷口滑落,他動了動腦袋,找準我的方向面向過來,像是透過那薄薄的眼帶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