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伏黑惠藏在自己的影子裏。

這是他最近新開發的藏匿技巧,對於“影法術”這類術式的擴展應用。

在面對羂索的這一次計劃當中,他因為比別人更強的機動性而被分派到了負責布置陣法的位置。沒有辦法和其他人一起站在第一線,伏黑惠撇了撇嘴,表面上沒有說什麽,實際上心裏還是有些沉悶的挫敗——但虎杖卻對他的工作態度十分熱忱:“因為伏黑的頭腦很好吧,這麽復雜的東西一眼就能記住!”

而作為單純的接近戰攻擊性角色,虎杖悠仁毫無疑問地被分配到了攻堅的隊伍當中。脹相堅決要站在自己“弟弟”的這一邊,於是同樣擁有赤血操術的加茂憲紀就安排到了從旁策應的位置。

當然,這種分配方案,也毫不留情地參考到了“不能讓家茂家珍貴的嫡子折在這種地方”之類的考量。

高溫和火焰流竄在禦苑的內部,空氣灼熱得仿佛就連呼吸都要用咒力來保護肺部。七海建人用力一甩自己的武器,將咒靈身體上的碎塊從上面甩了下去,他擡起頭,看著在戰況上明顯占絕對優勢的眾人,心裏卻莫名覺得這件事情並不會以如此輕松的形式結束。

對方也確實在這種時刻都顯出從容:“你們是不是以為在這裏解決掉我,就能夠把五條悟放出來?很遺憾,我只是這起事件的發起者,但東京乃至全日本的境況要衍生成什麽樣的程度,那就不由我這個發起人來評說了。”

“簡單來說,獄門疆已經被我扔掉了。”

他說:“不管接下來我是死是活,都已經提前推動了命運的鐘擺——之後的一切就會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直到你這點微弱的火苗也沒辦法阻止的程度。”

“把五條老師還回來——”

虎杖悠仁的咒力劈開火焰的縫隙,像是離弦的箭一樣突進過來,卻被對方以寸勁握住拳頭,猛然向後一拉,反手摔飛出去,將不遠處一棵高壯的樹砸成兩截。

“都說了獄門疆不在我這裏,你們就算以我的真名和這具肉體的生物信息來追蹤也只是白費功夫。”

他說:“說到底,都不過是些由我自己創造出來的造物——”

羂索的視線掃過面前的眾人,的場家的兩位各自失去了一只眼睛,手裏都握著弓箭,但未必能成什麽威脅;虎杖剛剛被他反身摔出去,跌坐在樹幹底下,身旁是急忙跑過來查看他情況的脹相。

——這都是他在過去的千年裏,性質使然而鍛造出來的生物:因為束縛而誕生出的咒術師;為了成為宿儺容器,而從一開始就久經雕琢的胚胎;人類與咒靈生下來的畸形咒胎,又托付他人的生命而受肉……總而言之都算是些不良品,唯有那個宿儺的容器還勉強能看。

但也不過是“勉強能看”罷了。

就在這時,伏黑惠突然從影子當中出現,雙手交疊,沖著在場的所有人喊道:“灼前輩!”

“領域展開——嵌合暗翳庭!”

漆黑色的咒力泥漿當中,無數由影子誕生的式神從中浮現。羂索很從容地依靠咒靈浮到半空,一口氣避開了他的攻擊,但伏黑惠卻在原地沒有動,仍舊皺著眉頭,擺出如臨大敵的模樣。

虎杖悠仁剛剛一翻身從樹底下爬起來,打算和脹相一起組織下一波進攻,就在這時,領域展開所伸展而出的影子攀附上他的小腿,將他們兩個朝著更下方拖拽下去。

“等等……伏黑!伏黑??”

下一秒,被拉扯進領域的所有人——七海,一直肩負著保障其他人生命安全工作的雙胞胎姐妹,還有的場靜司等,全部都被影子糾纏著消失在了領域當中。

他們被彈了出去,七海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是距離禦苑幾百米開外的位置了。身旁的加茂憲紀放開了赤血操術的操縱,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遠處的天空當中,流淌起未知的咒力。

一片樹葉從空中飄落,打著旋兒落在了他的手心裏,一秒之後又消失了。七海建人揉了揉眼睛,面前的手掌空空蕩蕩,但剛剛傳來的觸感在向他表明,那一瞬間的感受絕對不是錯覺。

而領域當中,羂索的表情微微變色,他看著的場灼擡起弓箭,火焰匯聚在箭芒上,從一點開始逐漸擴散,逐漸包裹他的全身。

“——所以你是決定在這裏殺掉我了嗎?”

他挑起眉毛:“想這麽做的話也可以試試看……畢竟替代的身體雖然沒有這一具好用,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咒靈操術百年難遇,但現在需要“咒靈操術”去做的工作已經完成,臨時再換個過度用的身體算不得什麽。

“那你也大可以試試看。”

的場灼毫不猶豫地回應:“我會把一切束縛和糾葛,全部都消滅在今天。”

火焰席卷而起,負責維持領域的伏黑惠最後看了他一眼,也消失在了暗沉的影子當中。空氣當中流動的咒力是最好的引爆材料,明亮的咒力之火從禦苑當中傾瀉而出,正中目標以後又擴散開來,點亮了暗沉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