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頁)
“而那家夥——”
他筷子一晃,用尖端指著的場灼:“姑且算是個曾經能和我被同時提起的人,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當咒術師也不奇怪吧?真要深究的話,他可能還要更早呢,畢竟……”
他身子歪歪斜斜地靠在靠背椅上:“大家都說,他是‘天生的咒術師’啦。”
無法理解。
雖然對方說出來的是日語,並且文法通順流暢,卻完全無法理解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咒術師的術式往往會在“三五七”之間的年齡覺醒,這也是傳統文化當中小孩子“無論犯什麽錯都可以被寬恕”的年齡,在那之前,小孩子理論上其實應該沒有多少應對咒靈的能力。
再算上對術式的熟悉和掌握,又過了不少年。夏油傑自己開始有意識地去巡邏和除靈滿打滿算也不過國中的後兩年,而兩年的經驗顯然不至於說是“經驗豐富”。他帶著懷疑的表情去打量他的新同學:弓道技術純熟精湛,正神色如常地和五條悟劃分著幾塊水羊羹的歸屬,很難看出他究竟是從幾歲開始當咒術師。
“夏油!”
用小叉子舉著羊羹的家夥已經開始招呼他:“你真不吃嗎?最後一塊了喔。”
“啊?哦——你們吃吧!”
他說,一想起甜食的味道混合著咒靈玉就會讓人忍不住胃裏泛酸:“我吃這些就好。”
“……不愧是巖手人,對蕎麥面愛得深沉啊。”
這種有香氣又味道微微發苦的東西的場灼一直都不太擅長:“按你這個習慣,應該也能吃香魚了?”
“什麽?那個我沒問題。”
夏油傑疑惑地回答。
剩下的兩個人拖長了語調感嘆:“不愧是——”
“……你們在驚嘆什麽啊!又不是小學生了吃不下香魚的苦味!”
“但就是吃不下,那個好煩,而且家裏人會盯著你把一整條都吃下去。”
五條悟說。
“一想到整條吃下去連著不知道裝過什麽東西的內臟和消化系統我就不太能接受了。”
的場灼也抱怨:“而且還苦,咒術師大家族真是太討厭了。”
……不是抱怨祓除咒靈很危險,工作很讓人害怕壓力很大,而是抱怨家裏的飯難吃嗎?
夏油傑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深感咒術師家系的孩子可能確實有點和常人有異的價值觀。
不過現在這不是重點,今晚就要行動,他需要抓緊時間趕快收服之前的咒靈。
少年垂下眼睛:“那——就你們兩個去和輔助監督商量,我這裏還需要再準備一下,咒靈必須要吸收之後才能使役。”
“什麽?你好啰嗦。”
“就交給我吧。”
得到了兩個南轅北轍的回應。
反正只要有一個人靠得住就行,夏油傑點點頭,率先離開。
的場灼轉頭去找輔助監督借GPS,對方一臉難色:“但任務都已經結束了……”
而且五條家的少當主和的場家的不咒者,哪一個出了問題他都會被問責,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地到了最後,居然這些學生還想要搞事:“剩下的就都交給當地警察吧。”
“你知道所謂‘交給警察’意味著什麽的。”
的場灼攤手:“還不如讓五條用六眼來搜索效率高。”
他看著對方仍有些動搖,說道:“而且你不給我這個,讓五條同學指揮著夏油同學在海上漫無目的的亂飛才更危險吧?周圍都沒有參照物很容易迷路的。”
他又說:“而且你也攔不住他們。”
輔助監督:“……”
最後這點確實是個問題,而且問題很大,他確實沒法管住五條悟。
糾結再三,只能妥協。
“……你也這麽想是嗎?”
良久,輔助監督把GPS塞在他的手裏:“你和夏油同學的意見一致?”
“不。”
的場灼搖了搖頭:“我覺得別人的死活和我沒有關系,甚至對祓禊咒靈都只是保持著一般程度的興趣。”
“那為什麽……去海上搜救什麽的,剛剛這些建議都是你提出來的吧?”
輔助監督覺得有些疑惑。
“因為他會覺得那很重要吧?”
年輕的弓箭使回過頭來,臉上的表情顯得理所當然:“雖然不太能理解,但我不討厭那家夥的價值觀哦。”
*
另一邊,空蕩蕩的房間裏。
桌面上,六個咒靈玉擺成一排,旁邊放著半筐橘子,是他們前一天晚上吃剩下的。
咒靈玉和小些的橘子同樣大小,像是六個漆成黑色圓溜溜的乒乓球,實在是考驗人類喉管吞咽能力的極限。而除了難以吞咽以外,更加糟糕的、也不為人知的地方在於味道,也因此,每吃下一顆咒靈玉,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精神博弈。
這可不是小孩子哭鬧著不願意喝漢方藥的程度……比香魚和蕎麥要苦澀百倍,比一切曾經親口嘗過的味道都要令人作嘔,甚至遠遠超過了小時候曾經一度因為好奇舔過一次的廢舊電池電解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