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巖手本土的祭神儀式似乎和京都有所不同。

一整個下午,這群人都在籌備各種各樣的儀式材料,包括服裝道具,甚至還外加了一個用來獻祭的豬頭。這些流程在五條悟看來純屬浪費時間,但為了他們有船坐,他還是很不耐煩地忍耐了下來,睜著一雙藍眼睛走來走去,直到夏油傑實在看不下去,讓他跟自己一起去巡邏別在這裏耽擱別人工作。

“嘁。”

他很敷衍地回應了一聲,眼睛還盯著正在試化妝品的另一名同學。對方坐在一張折疊凳上,長手長腳都顯得拘束,閉上眼睛等著別人來給自己化妝,眼線筆輕飄飄地掃過眼瞼,再聽著吩咐朝上看朝下看,一副老實順從的模樣。

“怎麽了?”

夏油傑側過頭去,在他看來這就是很普通的籌備過程,真的出海之前至少要先提前準備一次,就像是國中時期的女同學們表演話劇之前要先試妝一樣。

五條悟一副很煩躁的表情,哢嚓哢嚓地咀嚼自己來時在便利店買的棒棒糖:“那家夥,還真是喜歡這種稀奇古怪的活動啊。”

“……一般來說,也算不上是喜歡吧,只能說學習過。”

夏油傑扶額,他覺得背地裏談論別人不太好,至少他自己國中的時候是要求自己萬萬不能在背後說人壞話的:“而且至少稱呼一下的場同學或者的場君吧。”

對方肯稱呼夜蛾正道一聲老師,在面對他的時候偶爾心情好也會叫一聲姓氏或者名字,但迄今為止稱呼另一位同學還是張口“喂”閉口“那家夥”,顯出一副矛盾深重的模樣,實在是讓夏油傑有些費解。

按理說,家族紛爭也不至於到這個份上?畢竟他們也沒有真的打起來過……從他目前對五條悟的觀察來看,這個人能說話就絕對不忍著,有不爽在心裏憋不過三分鐘,要是到現在都沒動手,那應該也不至於有什麽深重的矛盾。

“因為。”

五條悟看著負責化妝的人正在給的場灼刷上睫毛膏,突然做出一副誇張的嘔吐表情:“無論是姓還是名字都很讓人想吐。”

夏油傑:“……”

要是這話對著他自己說,他很難保證不動手。

是不是應該感謝這家夥只是嘲笑了他的劉海而沒有從頭到腳打擊一遍?

背後說人壞話就已經很糟糕,而說壞話被當事人聽到,就更加尷尬了。

的場灼耳朵動了動,一回頭,大概是咒術師的聽力比普通人更好,顯然是已經聽見了他們在小聲說些什麽。一雙被刷了眼線和眼睫毛的眼睛將視線移動過來,與其說是神官或者主持祭祀的神職人員,倒不如說這家夥上了妝之後給人一種分不出性別的錯覺。

被當場抓包,夏油傑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他不是主犯但勉強算半個從犯:“呃,五條同學他應該不是對你有惡意……”

“沒關系。”

被吐槽的當事人反倒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我也很討厭的場家。”

五條悟露出了“你看吧?果然如此”的勝利表情。

夏油傑的心情則格外復雜,他覺得他自己根本沒辦法了解這種咒術師大家庭,他的兩個同學裏其中一個一看就是被家裏寵壞了一副無法無天的模樣,而另一個雖然看上去足夠穩重但心底裏居然這麽叛逆!

這種震驚一直延續到了晚上。

當天晚上的晚飯主菜是鮟鱇魚雜煮飯,奶白色的湯汁裏著魚肉上下翻騰,熱氣騰騰地和米飯配在一起顯得頗有食欲。三名學生外加輔助監督圍坐在桌前,夏油傑思考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下午的時候就很在意了,的場同學,你說你討厭的場家,是指……”

他幹咳一聲:“如果不想回答的話,不說也沒關系。”

倒也沒什麽不能回答的。

“就是字面意思啦,我討厭的場家。”

的場灼聲音很平靜地敘述:“順便也很討厭那個作為特化型咒靈祓除裝置的自己。”

“……哎?”

那還要來高專上學?

“所以我打算在畢業之後就去做自由咒術師!”

對方神采奕奕地做打算:“除了祓除咒靈以外,我應該差不多能考到範士的程度,然後去找個普通人學校去做弓道教練……啊當然別的職業也好啦,畢竟有很多想體驗的東西。”

“的場同學想去當教師嗎?”

這回夏油傑是真的驚訝了:“而且還是普通學校的。”

“能和的場家能切割開的話,做什麽都好。”

對方一邊回答問題一邊扒米飯:“這個家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五條悟就在這個時候順勢插嘴:“那可以來五條家啊!”

兩名同學看著他:?

他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家很大,房間很多而且做飯也不錯,而且你……”

說到這裏幹咳了一聲:“總之五條家偶爾也會招攬有才能的咒術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