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為什麽不能像是別的所有人一樣呢?

像是七海,像是伊地知,日下部,還有各種各樣的咒術師一樣,放心地將負擔交給五條悟,成為只管顧自己就好的那種人。

這樣也可以活得輕松,以他如今的水準,合理接任務的話,像是直毘人和樂巖寺那樣堅持到老也未必沒有可能。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即便是家族內部的事情也有靜司在操心,只要肯退那一步,就可以活得輕松肆意——這麽多年的努力,終於讓他摸到了可以輕松對付大多數咒靈的那個門檻。

畢竟十年來咒術界都是這樣運行的,以咒術師糟糕的平均年齡來看,十年的時間幾乎足夠影響一代人,新生的咒術師和上了年紀的咒術師都篤信著五條悟的強大,相信這個人會帶來長長久久的安穩。

但最強不代表無所不能,在那雙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仍舊還有咒術師在不斷死去。

遮住眼睛不看,堵起耳朵不聽,他就仍舊可以是優秀的咒術師,甚至因為天予咒縛的緣故,大多數的制約都可以視為無效。

但實在是很難這麽做。

“是是,會更依賴你哦,所以麻煩五條君找房子給我住啦。”

“什麽嘛,惡心的稱呼。”

“……叫苗字又不是在罵你,你那是什麽表情啊。”

“當然就是嫌棄的表情啊,你不會讀空氣的嗎,都說了不要像是的場家的那個獨眼當主一樣。”

“你對靜司到底有多大的不滿啊……”

雖然這樣抱怨,但大號背部掛件又再度爬在了他的身上,說話都貼著耳朵,以至於能感覺到整個外耳廓都被帶著體溫的呼吸所包裹著。學生們正在吹著空調的房間裏煮壽喜鍋,等的場灼推門進來的時候,發現大家已經給他們留了碗筷,伏黑惠看到兩個成年人幾乎是疊在一起進門,非常嫌棄地“嘖”了一聲。

五條悟立刻就跳起來:“你是在嫌棄吧?是在嫌棄吧?國中裏也有要尊重教師的說法吧!我至少是你未來的老師——”

“就很難尊重起來。”

真希說。

熊貓和狗卷棘深有同感地點頭。

這時硝子也揉著肩膀走進來,一只手裏提著個塑料袋,裏面裝著冰鎮好的易拉罐啤酒:“呀,的場?喏……接住!”

扔了一罐啤酒過來。

“工作辛苦啦,稍微放松一下吧。”

硝子把塑料袋放在地上,也自己掏出一罐,啵地一聲拉開易拉罐。

乙骨憂太看著各種品牌的啤酒,驚訝咋舌:“好厲害啊,家入醫生。”

“嘛,她就是這種設定啦,原本就是出了名的酒豪,而且就算真的醉了也可以用反轉術式的方法來代謝掉體內的酒精,基本上是酒類全部制霸。”

的場灼也坐下來,跟著拉開易拉罐:“不過有時候,喝酒就是要那種稍微醉一點的氣氛啊。”

“啊?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

五條悟伸手去拿的場灼面前的易拉罐。

“不行。”

“你想都不要想。”

四只手外加一只熊掌從四面八方伸過來,按住了那個啤酒罐。

“嘁,什麽嘛,那種又酸又苦的東西也只有你們喜歡喝!”

五條悟一撇嘴,倒是老老實實地放下了手裏的啤酒。

*

即便是名義上住在一起,實際上,他們能見面和相處的時間也並不算太多。

半年的時間裏,作為目前唯一一個還在幹活的特級,五條悟的工作量可以說大得離譜,一個人對接好幾個輔助監督趕赴不同地區進行咒靈祓除作業已經是常態,睡眠時間也更是被壓縮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要知道睡眠剝奪可是很嚴苛的刑訊手段,如果不是能用反轉術式的話,甚至會讓人懷疑這個人到底為什麽還能活著,並且保持著正常的精神狀態。

而的場灼也是頻繁出差的咒術師,兩個人天南海北地到處跑,抓緊時間像是蜻蜓點水一樣給這幾個還在學校的學生們提供有限度的教學指點工作。

再加上……一些任務之外的私心。

“我今天晚上會回去很晚喔。”

的場灼在line裏發消息:“任務多繞了點路,而且還要去醫院看津美紀。”

“為什麽都要你去接那種奇怪又偏僻的工作啊。”

五條悟大聲抱怨:“你現在在哪個山溝裏嗎?打電話的信號都不太好!”

就連手機消息都斷斷續續,讓人很懷疑他們是否還處在現代社會當中。

實際上,的場灼站在隔絕一切外物的“帳”裏和的場靜司用符咒通信,就連手機的電磁信號都被屏蔽得很厲害。

“伏黑津美紀的情況,已經派人去調查過了。”

這也是基於保密的安排——靜司會用能夠傳訊的符咒而非手機,來和他進行對話:“和你預料得差不多,腦結構上有著非常細微的咒力操作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