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2頁)

讓一個國中生孤零零地在東京的醫院裏照看病患跨年,而成年人在京都本家放春假,怎麽想都覺得太屑了。

但某個“成年人”壓根沒有這個自覺。

“啊,與其說是被詛咒,或許是津美紀的腦結構上有咒力操作的痕跡。”

五條悟在電話裏開口:“只是小惠在家裏的時候沒跟他細說。”

“這是六眼的判斷嗎?”

的場灼也是第一次聽說,他當初甚至用自己的咒力試探過津美紀,得出的結論是對方的身體上並不包含什麽尚未祓除的詛咒。

“六眼的判斷跟你的結論差不多一樣啦……”

五條悟說:“是靈魂層面的判斷,簡而言之,是直覺。”

的場灼:“……”

直覺,嗎。

不過是悟的話,直覺也要認真對待才是正確的做法。

他有些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那總之,我之後工作的時候再留意一下吧。”

“是是——那就都交給你了。”

五條悟快樂地甩鍋,然後掛斷了電話。

房間又安靜下來,只剩下遊戲機發出嗶嗶啵啵快樂的電子音,的場灼看了一眼那張被他一路帶進屋子的盤星教宣傳冊,在心裏很賭氣地想,都怪沿途一路上都沒找到垃圾桶。

理性考慮,咒術對身體造成負面影響的手段很多樣,並非一定要持續保有咒力,如果再加上“讓六眼也看不出來詛咒殘留”,同樣不算毫無方法。

比如加茂家的赤血操術,就能夠在人類身體內部形成血栓,如果是對普通人下手的話,很多時候對方甚至會在無知無覺當中中招。

……但這樣的話醫生就會發現,和醫院裏“查不出症狀”的反饋不一致。

按照現有的知識,人類的大腦生成咒力,身體承載術式,“咒力”和“術式”並不是完全對應的——比如伊地知就是擁有咒力卻沒有術式的例子,像他這樣的類型還有很多,大多都在進行了基礎培訓以後成為了輔助監督或者“窗”,成為整個咒術界的眼睛與根基。

那麽,有沒有反過來的情況呢?

……比如,擁有術式,卻不具備咒力?

他的解咒手段粗暴而有效,但卻會對他人的身體產生傷害,因此無法直接運用在津美紀和憂太的身上。人腦是人類身體中最精密的器官,無論是咒術師還是現代醫學手段能夠做到的事情都極為有限,無法貿然進行嘗試。

津美紀的情況格外特殊,但在全國範圍內,也不是沒有同類案例。這種異常的昏睡現象甚至在醫學界都掀起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波瀾,只是迄今為止都沒能得出什麽有效的結論。

幹脆從資料開始查起。

打定了主意之後,的場灼拉滅了房間裏的吊燈。

*

一周之後,加茂家。

禦三家之一,同時也是在“咒術上層”當中占比人數最多的家族。

的場灼提著一個木盒子,站在建築群的正門口,態度恭謹地鞠躬:“我來送今年的破魔箭。”

身穿狩衣的少年腳步輕快地撥開人群,伸手接過了那個長條形的木匣:“今年也是最先送加茂家是嗎?辛苦您了,的場前輩。”

說完,他順勢一側身,讓出進門的通路:“天氣這麽冷,進來坐一會兒吧,正好在弓道上也有想請教前輩的地方。”

的場灼沒有推拒,而是選擇跟在了對方身後。二月三大祓禊之前是咒術界短暫的社交時節,咒靈相對較少,工作沒那麽多,學生放假企業連修,雖然也有任務,但相比起夏季所有人都在連軸轉的日子要好上太多。

傳統的日本家庭每年都要在新年時節更換放在房檐上的破魔箭,而傳承著“符與弓”的的場家在這方面尤為出色,很多年來都肩負著為各大咒術師家系提供新年箭矢的責任。

他在的場家地位微妙,而憲紀是加茂的少當主,考慮到他和加茂憲紀有弓道授受的關系,由對方來負責迎接於情於理都很合適。

等到在和室裏落座,被沏上茶水,的場灼才挑明了自己這一次的來意。

“雖然這很冒昧——”

的場灼說道:“但我想了解一些關於加茂憲倫(のりと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