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新生

李憲愣在原地足足一分多鐘,才被把空調開到最大,好容易才攢了點兒熱乎氣兒的徐茂和吆喝回了神。

“嘎哈呀你啊,一會兒凍成冰坨子啦!”

徐茂和本來已經躺下準備睡覺了,被李憲拽出來的時候就套上了棉褲,叫上穿的還是拖鞋。柴油的切諾基在冬天不好打火,大宅雖然內部豪華,可是那百來年的宅子也不可能又暖庫,零下二十多度,車在外面停了一下午,裏面冷的像個冰箱。

來的時候這老小子已經凍了個夠嗆,現在李憲又開門放風,可把他給氣壞了。

一嗓子讓李憲回了神,他也沒理徐茂和,而是直接三步並作兩步,竄到了那已經燃燒殆盡的箱子之前。

一把搶過旁邊兒燒紙哥們兒手裏的小棍兒,在裏面撥弄了開來。

“唉?兄弟,你幹啥呀這是?”

那燒紙的人正念叨著呢,手中的家夥事兒被人搶走,嚇了一跳,“咋了這是,你那個啥快遞,忘了貼郵票啦?”

李憲沒理他。

在那火焰和灰燼之中撥了半天的功夫,他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大火已經將所有的東西燒光了。

就算有一些殘缺的紙片,也已經被淩冽的寒風吹散,不知所蹤。

他失望了。

不甘心的將小棍還給那燒紙錢的哥們兒之後,皺著眉頭回到了車上。

見李憲少了個東西的功夫就仿佛失了魂,徐茂和顧不上車裏的寒冷,將大衣在身上裹緊了,伸出手到李憲的面前晃了晃:“咋了你這是?是不是剛燒東西的時候沖著啥了?”

“滾蛋……”

正訥訥出神的李憲打開那熊掌一般的大手爪子。

看了看手中的紙片,嘶了口氣。

“真是莫名其妙。”

徐茂和嘟囔了一聲,給車掛了擋。

切諾基的大燈將前路照亮,夜晚的林業局靜謐而又蕭索。可是李憲的心仿佛被扔進了滾滾的洪流之中不能平息。

他將自從在省委大門之前第一次遇到夏光遠開始,再到之後的每一次見面都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心中升起了巨大的疑惑。

不會這麽巧吧。

這世界上,還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不能不能。

在省委大院之前的見面應該是偶然,而且如果是像自己所猜測的那樣,夏光遠真是蘇婭的父親,刻意接近自己來接近素雅,他又是怎麽知道自己和蘇婭的關系的呢?

不能夠。

這說不通。

可是說不通,又怎麽解釋那夏光遠在祥雲寺中縷縷接近蘇婭,並且在醫院中對蘇婭表現出那麽高的熱情呢?

仍然說不通。

一旁,徐茂和見李憲一會兒嘶聲嘆氣,一會兒又疑惑不已,奇了怪。

不禁伸手又摸了摸李憲的額頭,“湊,你肯定是沖著啥了。要不然就是有病了,憲子,你這出可有點兒嚇人啊!我告訴你,我雖然人生的大,可是我膽兒可小。你小子可別故意嚇唬我、剛啤酒喝多了,我現在還憋著尿的。萬一不小心尿你車上我可不給你刷啊……”

“去去去。”李憲撥開那在自己臉上胡亂摸的大手爪子。想了一下,問身旁的徐茂和道:“徐哥?”

“嗯?咋了。”

李憲砸了咂嘴,試探問道:“有這麽個事兒,你幫我分析分析。”

“你說。”

“嗯、有這麽一家子人,這老爺們兒在年輕的時候拋妻棄子的跑了。十幾年之後,會不會回來找?”

聽到李憲這麽問,徐茂和嘿了一聲:“八成不會。”

“咋說呢?”

“你想啊!這老爺們兒跑,肯定那就是過不下去了唄。要是三五年的,在外面混不下去了,那有可能回來。可是你這都十幾年了,這老爺們兒肯定在外面混出來了。也很有可能在外面都有了家了,你想想,他回來幹啥啊?找磕磣呐?”

有道理。

李憲暗暗點了點頭。事情確實就是這麽個事情。蘇婭之前跟自己說過,她那父親是受不了苦日子才跑了的。本身又是知識分子,在那個年代,下鄉的知識分子回城之後一般不是太倒黴的人都能有個穩定的工作,這十幾年過去,另組家庭是肯定的,不然也不可能不回來找蘇家母子三人。

現在再回來找,這說不過去。

“那你說,有沒有可能,這老爺們兒因為種種原因回來了,想要找回自己的妻女,但是不好意思上門,通過別人偷偷接近呢?”

李憲想了想,又問到。

“你這想法可夠二逼的。”徐茂和嘴上沒個把門兒的,跟李憲大大咧咧的平時也什麽顧忌,“你想啊,要真是回來就奔著認親,那直接去,把當年的情況說開了,那多好?還用得著通過別人偷偷接近?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