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有錢無勢被人欺

王林和最近的身體不太好。

1953年,二十六歲的王林穿上軍服參加了中華志願軍赴朝作戰,雖然最後得勝而歸,但是除了身上多了兩個彈孔之外更是落下一身的病。

以前年輕的時候還能咬牙硬挺,但是現在歲數大了,每到秋冬或變天身上的骨頭縫就鉆心的疼。

昨天老爺子就渾身不舒服,一場大雨之後徹底下不來炕了。

王林和生有兩子一女,但是因為當初在朝時自己的命是徐朝陽父親換回來的,所以對這個戰友的遺孤視同己出,甚至比自己的親生的還要上心。

這麽多年,徐朝陽從上學到參加工作都是老頭一手照應。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是徐朝陽的親爹活著,怕是都做不到王林和這個程度。

但是事實證明老頭也沒白費心,昨天一場大雨,知道天氣變潮老爺子肯定犯病,徐朝陽一大早就趕到了幹休所伺候。

看著給自己削蘋果的徐朝陽,老爺子嘆了口氣,“朝陽啊,好容易放假多在家裏陪陪娟子和孩子,一會兒就回吧。”

“那咋成?”徐朝陽將削好的蘋果切了細條放到了老人手邊,笑道:“大姐他們都不在局裏。你身邊就我一個,我咋能不管?”

王林和擺了擺手,很顯然不太想提到那幾個子女,轉而問到了工作上面:“最近局裏怎麽樣?”

說起這個,徐朝陽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就那樣吧。前段日子去省裏開會,整個集團上半年賬面盈利將近六個億。但是到頭來,森工反倒還欠了銀行七千多萬。

整個上半年的營收,都被那些亂七八糟的債務吃了進去。說是整個森工集團沒收回來的債家竟然有二十多個億,而外面欠著其他單位的,合計起來也有十幾個億。

幾十家單位的債務糾纏到一起,誰也不想還,誰也不敢還。但是省裏要發展要建設,業務還得繼續做,只能幹瞪眼看著債務越滾越大越滾越亂。

嘿、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集團整個一到六月份的員工開支,都是銀行貸款維持的。

前兩天省裏開會,讓下面各個林業局抓效益,爭取通過采伐期將這四多個億的窟窿堵上。可是哪有那麽簡單?他們以為光是省裏有筆爛債,殊不知局裏現在也是一樣,和縣裏市裏的兄弟單位掰扯不清楚那一筆筆的爛賬。

采伐期是能出效益,可是要說效益,年年就那點兒效益,養著下面十幾個林幾萬口子人尚且沒有富余,使啥幫著他們堵窟窿?”

聽到目前林業局的狀況,王林和蹙起了眉頭,掙紮著從床上起了身。

目前局裏主要靠木材產業支撐,產業結構單一,除了采伐期外基本沒有什麽其他的進項。現在更是被亂七八糟的債務纏住,開不得源節不得流。任誰看,都是一潭毫無生機的死水。

可是剛想到這裏,王林和突然一拍腦袋——一個呲著口大白牙的臉龐,如東勝神洲那塊靈石崩裂一般,跳到了他的腦海裏。

“前一段時間林技校分配的時候的,我讓你把一個叫李憲的小子分配先壓下來的事兒,你還記得不?”

徐朝陽一愣,“我記得啊。咋?”

“就是那天給你送信的那個小子。這小子是個奇人,那天關於林區木質電線杆隱患的信就是他寫的。不光是這樣,這小子腦子靈的很……”

王林和默默叨叨的,將李憲的光榮事跡念叨了一遍,卻是把徐朝陽弄的一頭霧水,“什麽送信?不是您送到傳達室的嗎?我還想著,您都到了局裏怎麽還通過傳達室給我送信呢。”

“啊?”聽他這麽說,王林和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當時明明讓李憲那臭小子親自把信送到手的啊……

正當他掙紮著起身,想要親自去把李憲找過來的時候,便聽到窗外一陣殺豬似得嚎叫。

……

面對這次別有用心的防火巡查,李憲悲哀的發現,在鄭唯實等人不在的時候,自己竟然毫無應對的辦法。或者說……應對的實力。

沒有關系,沒有靠山,甚至連個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什麽都沒有!

在這種真正的無力面前,他只能像後世小販對抗城管一般的撒潑,死死的擋在那間倉房門前,守護著裏面那些自己辛辛苦苦,費勁了心力才得到的果實。

然後,他就撲街了——真正意義上的撲街。

四個壯實的跟小牛犢子似的巡防隊員,直接扯著他的胳膊腿,扔到了大院裏。

顧不得身上沾滿了泥水,李憲一個軲轆便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那個胖子跳腳罵道:“狗日的,是不是那個叫什麽孫大志的使得招?老孫頭,我草你家八倍祖宗!”

孫大志剛才還在感嘆,原來昨天晚上給自己指了哪兒有雨傘的小子,就是這批鋁錠的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