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朱紅色的大門外……

朱紅色的大門外面已經被撞得破爛不堪, 搖搖欲墜,若再遲一步,就真的該被撞開了。

門外散發著濃烈的血腥氣味, 宋引玉還沒看清是什麽狀況,眼睛已經被謝臨安蒙上了。

他一手輕輕罩在她的眼睛, 一邊垂首低聲耳語道:

“別看。”

其實不用看, 宋引玉也能想象得到是何等慘烈的景象。

抿了抿唇, 她輕輕嗯了一聲,但片刻後她又反悔了。

宋引玉拉下謝臨安的手,緊緊抓住有些顫抖, 聲音平靜地說:

“我不怕,我想陪著你。”

沒了阻擋眼前的景象印入眼簾。

那麽重的血腥味,死的人自然不少,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連鋪在地上的青石板間的縫隙裏都填滿了血。

看著很駭人,但宋引玉真的不怕,至少她清楚的意識到,這些人不死,死的就是他們。

她怕死, 怕和謝臨安生離死別。

方才強烈的恐懼填滿了她整個人,現下也只有劫後余生的慶幸。

與之相比, 那些死屍又算什麽。

宋引玉瞥了一眼死人,就看向了活人。

齊兆興面無血色, 雙眼發愣似是還沒從剛剛的事情中回過神來。

他身邊跟著的那些知州知縣也都被拿下了, 哆哆嗦嗦的滿臉絕望。

“謝大人,謝夫人,在下回來遲了。”

周懷瑯風塵仆仆嘴唇幹裂, 雙眼裏全是血絲,下顎冒出了胡須,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沈歸和瑞王則好上許多。

“不遲,辛苦周將軍了。”

謝臨安笑著說到。

宋引玉發紅的眼眶又濕潤了不少,她沖著周懷瑯一笑,真心實意說到:

“謝謝你,能趕回來。”

周懷瑯能在最後關頭趕回來實屬不易。

離淮安最近的地方是寧南府,從漳州去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差不多三日就能打個來回。

周懷瑯出城後不敢耽擱找個地方扔下齊夫人,砍掉拴馬的韁繩後後,就騎馬直奔寧南府。

他一路上走得艱難,出了漳州沒多久,便開始追殺不斷。

那些人個個都是高手死士,不殺了他誓不罷休。

周懷瑯一路走一路傷,連敷藥的時間都沒有,只撕了一截衣服纏住傷口又繼續上路。

好不容易到了寧南府,周懷瑯強撐著一口氣拿著兵符入了城,在見到寧南知府後人就暈死過去了。

高燒一夜,情況十分兇險。

大夫診治開了藥,一退燒他就不顧寧南知府勸阻,領著兵馬出發,緊急往回趕。

這才是他會晚了這麽久的原因。

事事都驚險所幸大家都平安無事。

不過對於周懷瑯被人追殺一事,那些殺手的來歷還是令人存疑。

宋引玉清楚地記得,齊兆興他壓根就不知道周懷瑯出漳州城。

換個說法,他連周懷瑯的存在都不知曉了,如此又哪兒來的那麽些高手。

況且齊兆興能派出的人,都是本地守備軍裏的人,功夫實屬一般,連沈歸都殺不了。

又怎麽可能傷得了周懷瑯?

所以,這些人都是哪裏來的?

關於這件事倒是審問過齊兆興,但他自從被抓以後,便閉口不言,無論問他什麽都不說。

臉上更是看不見絲毫懼怕,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這人的表現說明,他要麽不怕死,要麽是有所依仗。

兩者之間,宋引玉更願意相信後者。

想想也是,他敢明目張膽做這麽多事,背後要是沒人才怪。

如今他越不說,越能說明問題。

側面而言,淮安府的事遠遠還不算完。

此時他們就像是剛剛掀開了真相的一角而已。

謝臨安想得比宋引玉自然是更深,因而他沒有著急一定要從齊兆興的嘴裏問出些東西。

提審他過幾次後,就沒再管過他。

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安頓好災民賑災收拾殘局,清算淮安府其余大小官員,還有那修了一半堤壩需要處理。

瑞王帶人去了其他州縣,凡是涉及此案的該抓的都抓了。

齊兆興在此地經營多年,不少官員或強迫或自願都與他牽扯不清。

那些貪汙腐敗的勾當更是不消說,幾乎就沒幾個幹凈的。

連最開始向他們投誠的侍墨的爹早年間也不太幹凈,只不過他算是有良心的,除收了些賄賂外倒是沒犯什麽大錯。

旱災時,還救濟百姓除了貪的那些,多的身家都掏出來了。

算他將功補過,加上淮安府的官員幾乎都被抓空了,就放他一碼了。

瑞王親自處理的這件事,因而尤為惱火,實在沒料到一個淮安府能抓出這麽多膽大妄為的貪官。

該抓的都抓了以後,瑞王又做主提拔了一些人,暫時填補了些空缺。

可人依舊遠遠不夠,遂只能一人管多縣,管多州的情況。

瑞王處理這邊的事,周懷瑯則馬不停蹄地跑去夷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