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貞節牌坊(第2/3頁)

這麽大的事情,根本就瞞不住。

在他的計劃之下,不僅僅是從名聲上詆毀李逵,他還來得及發動最後一擊,就是讓禦史台的禦史,誣告李逵造反。

這不過是大宋朝廷的基本操作,並非是邢恕真的歹毒到不管不顧的地步。

趙普當年誣告大臣盧多遜,就用了一支箭給趙黑胖看,趙黑胖琢磨著這廝要害朕,堂堂宰相被貶崖州。

也就是說,大宋從立國之初,就盛行誣告造反,後來,這幾乎成了大臣翻船的基本操作。

丁謂、範仲淹、蔡確……誰沒有受過這種暗箭?

當然,所有的決定權都在皇帝手裏,皇帝要文臣貶謫到底,就貶謫到底,真正謀劃者其實根本就沒有多少決定權。唯一立竿見影的效果就是,被誣告的官員會暫時脫離中樞,遠離朝堂。

一切似乎都朝著他希望的結果而去,只要李逵被送出朝堂,十年的沉寂足夠邢恕的謀劃了。

等到將來李逵歸來,朝堂已經不是如今的朝堂了。

拉攏足夠盟友的邢恕,到那時候根本就不是遠離朝堂的李逵能比得上的。

更何況,邢恕還有一系列的手段對付李逵。像李逵這種文臣帶兵大殺四方的大宋高官,基本上在朝堂都不太可能有機會崛起,除非李逵一直打敗仗。

在大宋,文臣掌握兵符,帶兵作戰,可以失敗,也可以成功,但就是不能太成功了。

邢恕就是料準了這一點,才準備對李逵發難。

可沒想到的是,李逵掀桌子不幹了。

李逵是舒坦了,可邢恕卻倒黴了。

他那點小動作瞞不住別人,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他的這點招數真瞞不住人。

這次,邢恕被逼著走上前台,就是被章惇舍棄了的結果。辦事不成,反而被人反制,這就是沒能力的下場。

邢恕咳嗽了一聲,耷拉著腦袋啟奏:“都事堂直管衙門兵統局正,天章閣直學士李逵掛印而去……”

轟——

朝堂上一陣喧鬧。

誰不知道李逵掛印離開了?

主要是官職小的不敢說,官職地位到了不想說,大家都憋著。

當邢恕說出來的那一刻,其他人終於可以松口氣,不用繼續憋著了。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場大地震,一旦處理不好,就要深陷其中。與其風險如此之大,還不如高高掛起。

邢恕不滿的看了一眼周圍,心說:一個個心裏明鏡似的,為何裝不知?下賤!

也算他倒黴,遇到李逵這個對手。

官場就是這樣,遇到好事,搶功勞的時候,爭先恐後,深怕自己輪不上。可要是遇到了倒黴事,背鍋的時候,周圍都離他遠遠的,深怕沾染上晦氣。

邢恕就是這個樣子,誰也不敢沾染這等‘因果’,李逵唉,這家夥連太後都差點被他給氣死,豈能是隨便被人欺負的主?

可李逵如今也是兩敗俱傷,為了個邢恕,三品官職都不要了,值得嗎?

每人知道李逵值不值得,倒是邢恕真的明白了一個道理,李逵,真不好惹!

換個人,背後拉幫結派陷害,鬥法也要一兩年,才能克敵制勝,斬落馬下。可是李逵呢?

這家夥根本就不給他拔刀的機會,自己摸著斧子上來了……

要說後悔,邢恕腸子都快青了,可青了有什麽辦法?

如今這局面,得讓皇帝做決定了。哪怕是章惇,也不敢輕易做出判斷。畢竟給李逵好處,這是喪失了氣節和尊嚴,他還如何最百官表率?要是打壓李逵,那是打壓朝廷功臣,更被人氣量狹小的感覺,為相沒有肚量,讓百官如何信服?

總之,左右不討好。

章惇也是沒轍了,幹脆一腳將所有的事情讓邢恕去做。

反正麻煩是他惹出來的,總得有人背鍋。

肅靜——

郝隨站在大殿之上,尖銳的嗓音確實宛如針刺一般刺入每個人的耳膜。

“陛下,李逵於朝廷有功,自從殿試及第之後,屢立奇功,如今掛印而去,是朝堂上有宵小之人惡語中傷,暗中陷害。李逵又是耿直之人,必然受不過這等羞辱,如果是個別之人莽撞,李逵已是堂堂三品大員,必然不怕,就怕是……”

說話的這位是禦史台的張禦史,七品的小官而已,可卻不要命的把李逵的事往黨爭上扯,這是邢恕絕對不敢看到的事情,急忙打斷道:“陛下,李逵少年入山林於野獸之口奪食,就為了供養生母,顯然是仁孝之人,如今掛印辭官,恐怕是思念其母。”

邢恕說到這裏,覺得越來越有搞頭,幹脆俯身上奏:“陛下,臣懇請給予恩賜,以示朝廷對仁孝之遵從。”

就連皇帝也愣住了,皇城司也得到消息了,邢恕這貨處處和李逵作對,甚至安排人對李家打壓。原本是一場針鋒相對的較量,沒想到最後邢恕這廝睜著眼說瞎話,變成了李逵想要回老家盡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