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君辱臣死

“蕃狗欺我大宋無人?”

“朕決計不從!”

“要戰便戰,朕無懼任何對手!”

……

大慶殿,大宋皇宮中最為重要的一座宮殿,也是皇宮中最為雄偉高大的一座宮殿,同時,這座宮殿也承擔著大宋最為重要的國事。

比如說最重要的慶典,科舉殿試的考場,還有接待遼國使臣。

大宋和遼國的關系非常微妙,百年之前,澶淵之戰,大宋和遼國言和。此後大宋和遼國成為兄弟之邦,就表面上維持著兄友弟恭的關系,可背地裏都想要在對方的大腿上撕下一塊肉來。這種虛偽的邦交之下,產生了一種古怪的外交。

遼國有喜事,大宋一定會派人祝賀。

大宋有國殤,遼國君臣也會像是死了親兄弟一般祭拜。

可背地裏,兩家都恨不得摁死對方才高興。就像是今日,大宋對西夏的作戰已經一觸即發,所有的物資都調撥到了西北和西夏接壤的三路,外加京兆府等物資轉運重地。

為此,章惇甚至搜空了不知道多少天下的府庫,西北堆積著大宋用快二十年來攢下的家底,堆積如山的糧食,武器,布帛,各種物資,也預示著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國戰。

這樣的國戰已經有過一次,就在神宗時期。

而當時的遼國用十萬大兵壓境的態勢,向大宋敲詐勒索了一筆每年二十萬兩白銀的歲幣。成為大宋神宗皇帝身上抹不去的恥辱。

這次很幸運的讓趙煦也趕上了。欺負了父親,接著欺負兒子,這是欺負大宋皇帝不是爺們啊!

這才是趙煦如此大發雷霆的原因。

不過此時的大慶殿,別說遼使了,連大宋的重臣都離開了。偌大的宮殿內只有郝隨一個人陪著皇帝,而皇帝暴怒的聲音在整座大殿內回蕩。

郝隨有點心不在焉,他覺得皇帝有點小題大做了。

再說了,剛才遼國使臣在的時候您默不作聲,等到人跑了,才吆五喝六的,做給誰看呐?這也是沒辦法是的事,趙煦性格上慢熱。就是發怒也會慢一拍。之前在朝堂上,他甚至沒有怎麽開口。而等到人離開了,這位才發現胸口的怒氣不發泄一下,他會被憋死。

這種習慣很不好,有種膽小怕事之嫌疑。好在郝隨不會嫌棄皇帝這等性格,畢竟他見多了。

不過皇帝畢竟是皇帝,宦官只能是宦官。郝隨在皇帝邊上,還一個勁的勸皇帝:“陛下息怒,契丹人貪婪成性,且逞勇好鬥,陛下不用為些個野蠻之人,而動怒。”

“你說,朕不該生氣,朕難道該笑嗎?”

趙煦來勁了,指著郝隨問。這話絕對是為難人,郝隨哪敢答,只好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奴才該死!”

趙煦鄙夷的撇了一眼郝隨,怒道:“你就會說該死,難道就不會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難道朕也要委曲求全不成?”

趙煦的怒氣沖天而起,他爹被契丹人敲詐也就算了,如今他這個做兒子也被敲詐。這契丹人也不能變著方的來欺負他們父子吧?難道遼國的皇帝從他父子身上看出來了軟柿子的屬性不成?

“陛下,章相不是說過絕不妥協嗎?”

皇帝這樣才想起來,剛才在大殿上,蘇轍從人品上唾棄了遼國的貪婪,據理力爭,但是遼人使臣不為所動。說明,講道理,沒用。而曾布卻開口認為可以停止西征,以應對遼國的可能偷襲。樞密院的建議也是停止西征,不過李清臣沒有表態如何應對,而是對著遼國使臣破口大罵,甚至要有動手的跡象。可看著總給人一種心虛的感覺。

只有章惇氣勢最足,指著遼國使臣冷冷道:“要戰便戰,大宋不懼任何敵人!”

皇帝趙煦黑黢黢的臉上終於恢復了一些血氣,他還是有支持者的,當然這要面對和遼國的戰爭,大宋的朝堂重臣們都表現出了一種超乎常人的穩重。唯獨章惇,這小老頭竟然爆發出了身體內的仿佛藏不住的力量,懟的遼國使臣差點破功。

遼國並不想和大宋交戰。

對於遼國來說,大宋是對手,西夏卻是身邊的惡狼。

對手是因為知道了彼此的實力,有謹慎的因素,同時也有尊重。但是面對西夏,遼國更多的是警惕,這是個永遠也不會滿足的惡狼,一旦疏忽了,真的會變成心腹大患。要不是西夏國內政變頻發,一直陷於內鬥的作亂之下,西夏將爆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

如果大宋壓不住西夏,那麽對於遼國來說,也可能壓不住西夏。

而大宋對戰西夏,哪怕最不利的情況下,西夏被大宋吞並。可是遼國依然有信心和大宋五五開。

真宗當年和遼國在澶淵大戰的時候,西夏還是大宋的領土。甚至那時候不叫西夏。如今西夏的王室李家被賜姓趙,是當時大宋的夏州節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