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講道理的人最沒道理(第2/4頁)

耶律保機離開之後,李逵讓人送上茶具,燒的旺旺的小茶爐,咕咚咕咚冒著熱氣。李逵不急不緩的添加茶葉,佐料,然後等待之中對安燾苦笑道:“讓大人見笑了。”

安燾擺擺手道:“不礙事,聽說耶律保機為了向你求買一首詞,出了大代價。”

“一匹馬而已。”

“這馬應該不普通吧?”

安燾對李逵笑眯眯地樣子,似乎想要沾光。李逵裝傻道:“大人,不過是一匹西域的幼馬而已,才兩歲。”

“汗血寶馬?”

“安學士,你不會也想要吧?”

見李逵臉色驟變,安燾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老夫要是年輕三十載,你小子這馬說不定姓誰了呢?可如今老夫年紀大了,騎馬反而有害。算了,留著吧。這也是你的運氣,就怕被人聽了去,對你的風評不利。”

李逵苦著臉,指著自己的臉對安燾叫苦道:“學士,你覺得小子還有風評可言嗎?”

安燾驀然,隨後幸災樂禍道:“也是,你小子就和當年的子瞻一樣,膽子出奇的大,簡直是肆無忌憚。可是子瞻有才,有大才,詩詞歌賦無一不是當下頂尖的水準。你差點,好好的進士快混成了將門,但是天下將門也絕對養不出你這等能攪和地一個國家天翻地覆的人。還是單槍匹馬。不得不說,你小子和你師祖一樣邪門。”

用邪門這個詞來形容蘇軾,並非是安燾的惡意。而是讀書人對同行的無力和絕望。每個在出仕前能考中進士的學子都是極其自信的人,堅信自己是天才,可遇到了蘇軾之後,有種像是繁星撞見烈日,這種糟心的感覺很讓人沮喪。

安燾自顧自地說到:“和凝的這首《何滿子》其實落了下乘。當年去教坊,這首詞不如這位的另外一首受歡迎。”說話間,安燾搖頭晃腦的吟了起來:“含恨含嬌獨自語;今夜約,太遲生!”

李逵隨口應道:“鬥轉星移玉漏頻。已三更,對棲鶯。”

沒想到李逵能如此應景,安燾不得不對李逵另眼相看,可隨即似乎想明白了,呵呵笑道:“去教坊,和凝的這首《江城子》不能少。不愧是子瞻的徒孫,技藝不能丟。”

讀書人考科舉,肯定是不會學到和凝的詩詞。這位名聲很不錯,才學也是極高,但問題是這位擅長寫艷詞,還寫出名了。說是艷詞界的魁首也不為過,可恰恰這位還做過宰相。這才讓和凝的詩詞名聲大作,可實際上和凝活著的時候也很無奈,這些詩詞大部分都是他年輕時候放蕩不羈的遺留。反而成了他做官之後最大的困擾。

茶水咕咕傾斜入茶盞,湯色尚可,手法尚可,這絕對是蘇軾的真傳。但恰恰是蘇軾最不擅長的方面之一。

安燾也不在乎,秋冬之季的塞外,能喝上一口熱茶已是享受。

閉著眼回味了一陣,安燾放下茶盞長長的呼出一口熱氣,隨後不屑道:“遼人如今也破敗了,不復當年之勇。如今的遼人權貴,各個驕奢放逸,章子厚說的沒錯,遼人的落敗是他們羨慕王化,卻有沒有學到我華夏真學開始的。”

“學士不是對章相?”李逵不太明白,安燾在朝堂上遇到章惇,可是有機會就懟的猛人。可突然間在背後竟然說起了章惇的好話,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安燾笑了笑:“老夫和章子厚不睦,主要是他這個人太霸道,做事不留余地。可他比起來曾布、蔡卞幾個的能力不可同日而語。只是他對遼國的態度,讓老夫擔憂不已。就他的性格,少不了會讓大宋和遼國動武。兩國罷戰百年,雖說廢於兵事,但這要打起來,可不是和西夏這樣了。遼國輸不起,大宋更輸不起。”

“如能取勝,打下燕雲十六州自然是皆大歡喜。要是兩家交戰個幾十年,百姓都要沒活路了。”

不得不說,安燾身上還能看出文士的痕跡。他怨恨一個人,卻不會怨恨這個人的才能。安燾頓了頓,擡眼對李逵道:“人傑,章子厚是大宋的變數,你何嘗不是大宋的變數?”

“下官何德何能,能當得起大人的謬贊!”李逵誠惶誠恐的樣子有做戲的成分,心裏卻美滋滋的,終於有人看出來他能臣的本質。

既然安燾如此上道,李逵也不能不表示一下,安燾來找他的目的,李逵也能猜個七七八八。談判不順利,李逵不能等著安燾自己說,要不然安燾的面子下不來,當即開口詢問道:“學士,是否需要下官參與談判?”

“你還不用參加,主要是你的身份太敏感,如今你在西夏的一舉一動,恐怕李秉乾都要緊張萬分。留你在西夏,是為談判保駕護航,是留在關鍵時候用的。”說到這裏安燾舉棋不定的拿著茶盞,隨後緩緩放下:“只是遇到了一件怪事,老夫和西夏談判兩日,卻總是給老夫一種感覺,西夏人在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