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破城(第2/3頁)

可問題是,事出有因,即便是鬧到太後那裏,仁多保忠也不會受到任何處罰。犧牲幾百潰兵的性命,保全幾萬人的勝利,這話說出來讓人怎麽想都是對的。一時間,梁乙述愣住了,他準備的所有手段都廢了。這份憋屈,讓他面紅耳赤,氣地像是個鼓成球,要原地爆炸的蛤蟆。

梁乙述這樣的愣頭青是絕對爭不過仁多保忠這樣的老狐狸的,而且仁多保忠不僅沒有收手,反而繼續表忠心,拍著胸脯表示:“監軍,你放心只要宋軍敢將逆子送上城頭,看老夫手中的長弓答不答應?”

梁乙述完全傻了,他自問仁多保忠這老家夥到底要幹嘛?仿佛一種見仇人的樣子,尤其是咬牙切齒的模樣,看著就像是真的,可問題是,他也分不清真假。只好硬著頭皮問仁多保忠:“大帥的意思是?”

“為表明心跡,老夫決意陣前斬殺逆子,以報聖母之恩!”

“大帥,萬萬不可啊!您老向來只寵愛少帥,為今之計,當以解救少帥為首任。大帥我等懇請出戰,破金明寨,迎少帥回家。”

“破金明寨,迎少帥回家!”

“老夫意已決,多言無益!”

甭管是否是做戲,仁多保忠的一番恩斷義絕的說辭,徹底激起了部下們的士氣。但這些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沒錯,他的親信大將說他唯獨在子嗣之中寵愛少帥仁多彥。虎毒不食子,他即便再冷酷無情,也舍不得將兒子在陣前殺死。

他說這些,做這些,完全是以退為進。就看梁乙述的表現了。

這話說的,甭管仁多保忠心裏頭是怎麽想的,可只要說了,就沒人敢駁斥他胡說八道。都說要傻殺兒子來表明心跡了,就算是梁太後在場,恐怕也拿仁多保忠無可奈何,還得褒獎他,籠絡他對西夏的忠心。更不要說梁乙述這等空有身份,卻連一點手段都用不出來的外戚了。

他能怎麽辦?

只能攔著仁多保忠,不能讓人間慘劇落在了西夏重臣的身上:“大帥的忠心不需要殺少帥來表明心跡,恐怕少帥被俘,多半是因為手下人的無能。切忌不可為些許戰功,而讓大帥失去仁父之名。在下將奏請聖母和宋國交涉,釋放少帥回到西夏。”

“哎,家門不幸啊!”

說完,仁多保忠整個人都看起來有種頹喪的落寞。有種風燭殘年的淒涼,縈繞周圍的感覺。

不幸是真的不幸,但他肯定不會認為是兒子的原因。梁乙述真的分辨不出仁多保忠的話有多少是真話,有多少是假,這些還有什麽意義?他原本想要獲得軍隊的控制權,這是每一個監軍都向往的終極目標。只要攻打下金明寨,那麽破天的軍功就能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到時候,監軍這個身份,怎麽還配得上梁乙述的身份?

他挾大勝之威,回到西夏朝堂,甚至連相國他都有資格去爭奪。

至於說西夏大軍在他的指揮下兵敗如山倒,最後自己慘敗逃回西夏,這個可能梁乙述根本就沒有想過。

手握幾萬大軍,連帶著宋國的鄜延路真沒有多少軍隊了,一萬,還是兩萬?

面對兵力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的,梁乙述根本就不知道什麽輸?

原以為自己和軍權徹底失去了機會,正陪著仁多保忠暗暗頹喪之際,仁多保忠卻突然開口道:“梁大人,我能信任你嗎?”

梁乙述聽到這樣的話,猛然的心頭一抽,他滿腦子疑惑,仁多保忠是什麽意思,要陣前兵變投敵,還是想要弄死他?

“大帥,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啊”!

梁乙述顫栗地說著,想要盡快表明心跡,擔心勾起仁多保忠的殺心。

“沒錯,目的是一致的,老夫沒有看錯你。”仁多保忠仿佛松了一口氣,然後長嘆道:“梁大人,你該知道,老夫這種情況不適合做主帥。老夫的心境有了破綻,恐被宋軍利用,這時候即便老夫一心為了太後的戰略驅使將士們用命,也怕被宋國的主將利用。為今之計,最理想的人就是由你擔任主帥,只是我麾下不少都是驕兵悍將,誰也不服誰,恐怕會讓梁大人帶來困擾。”

“這可如何是好?”梁乙述心急如焚,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想要當主帥的機會就怎麽落在自己的頭上。

他甚至連和仁多保忠交鋒都沒有,就已經大獲全勝了。幸福來的太突然,他都有點感覺假,可要是不抓住這次機會,他都不原諒自己。

仁多保忠擔心卓羅軍有可能不服從梁乙述的命令,這個簡單,讓卓羅軍離開不就成了?才一萬人馬,多一萬,少一萬對他重要嗎?梁乙述當即爽快道:“大帥辛苦多日,即便要回國,也不能不防備宋軍在我軍背後埋伏。卓羅軍雖是陣前主力,但保護大帥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