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懵圈的李全

“將人犯帶來!”

“衙內,這不過是街頭的混子,因為觸犯宗族之規,才在牢內受過!”

“讓你去,就去,怎麽看我不是官,說話不好用了是嗎?”

“小人不敢,小人立刻去辦!”

蔡攸的到來,必然驚動祥符縣的典獄,此時的典獄還吃不準蔡攸到祥符縣的目的。按理說,開封府的大衙門距離祥符縣可不遠。要是大老爺蔡京想要找祥符縣縣令老爺的黴頭,真的太容易了。

實際上,祥符縣的大老爺,絕對是惡貫滿盈的報應。

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

在京城的城門裏當官,也要看衙門。

作為京城最小的衙門,祥符縣縣令卻要掌管京城一半以上的人口。少說也有三五十萬人。可問題是,收稅,縣衙不敢收,連城門的稅都不是縣衙能收的;街上,也不歸縣衙管;京城偌大的碼頭,縣衙的衙役過去,連碼頭上的管事都能呵斥。

不僅如此,有案子了,縣衙也管不了。如果遇上開封府府尹不想管的案子,就會發到祥符縣縣衙。

連府尹都管不了,一個七品知縣能管嗎?

不僅如此,即便城內有人犯案了,賊人也能七拐八拐的找出幾個要縣令大大老爺仰望巴結的高官,壓著他,讓他斷案。

身為祥符縣縣令,就兩個字,苦啊!

祥符縣最頭痛的還是開封府,來個人就能充大輩,要是招待不周,回去就高刁狀,搞得縣令大老爺很不耐煩。他都想去南方小城做個不入流的縣丞,也好過在京城這破地方圈起來被人當猴耍。

這不,開封府又來人了,還是個衙內。

被惡心到了的縣令老爺,幹脆就讓手下人去遭罪。

說起來,知州,知府,乃至宰相,大宋很多官員都喜歡用自己的子侄,作為身邊最親近的人。章惇將他的三兒子一直放在身邊跑腿,只不過人稱章老三的章授可不一樣。這位是正兒八經的二榜進士,還是二榜之中排名靠前的進士。就算是替章惇管事,底下人也不敢輕視章授。

老章家的傳統,章惇將四個兒子都給摁死了。四個進士,考的最好的還是第五名這等恐怖存在,還是讓章惇趕回家種地去了。

蔡京也喜歡將親兒子帶在身邊,只不過相比章惇,他是無奈。

福建章家的底蘊,沒有那個世家能夠學的來。最近二十年,幾乎每科都有章家的人中進士。還時不時的還能中個狀元。二榜進士出身,在章家都不敢大聲說話。

蔡家都差了很多。

蔡京的兒子蔡攸,不過是靠著老爹的恩蔭進入了太學。太學之內的選拔沒指望,科舉的話,蔡攸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只能說是個還算安分的衙內。

他要想享受章授那樣的待遇根本就不可能,縣令大小也是進士出身的文官,還不至於為了個什麽也不是的太學生,獻上自己的膝蓋。但典獄就不一樣了,他是雜官,屬於那種聽著像是官,卻沒人把他當成官員的小人物。

他讓手下帶著高坎來到了蔡攸的跟前,手下的獄丁一腳將高坎踹翻在地上,將高坎和蔡攸保持在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這是底層胥吏的智慧,因為貴人永遠也不會喜歡被囚犯抱著大腿,哭哭啼啼的訴苦,順便昂貴的衣裳沾染了囚犯的鼻涕和眼淚。

蔡攸用香帕捂著摳鼻,說話甕聲甕氣的像是堵住了鼻子:“你是誰,有何冤屈?”

高坎擡頭看了一眼典獄,他的冤屈大了去了。先是被李逵的書童暴打了一頓,然後仍進了祥符縣的大牢裏,被典獄敲詐了一通,裏外裏,他還沒轉過彎來,卻稀裏糊塗的被鎮壓了。只能沮喪的耷拉著腦袋,一遍遍的說起來:“小人高坎,被叔父的朋友刁難,丟入了大牢之內。可小人從未得罪他,卻將小人暴打之後丟入祥符縣的大牢之中。還受到了典獄……大人的關照。”

高坎是個十足的小人,他說的關照,可不是關照,而是欺淩。

典獄橫眉怒目,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對蔡攸告罪道:“衙內,此人是個無賴,他聽說自己的堂兄當官,腆著臉要認自家的堂兄當幹爹,目的就是了恩蔭和堂兄的宅子。衙內是上等人,豈能讓這等泥潭裏攪和之人給汙了雙目?”

“我……”蔡攸還以為真的遇上了冤屈,他雖說是衙內,但蔡京使喚他,更多的是希望蔡攸能夠熟悉政務,將來不管是恩蔭,還是科舉走正途都能獲得些做官的經驗。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竟然遇到了這等不堪之人。

認堂兄做義父,也虧這廝想得出來。

這是擾亂禮法的大惡,關押在牢房內還算是好的,真要是按照蔡攸的心思,應該押著這貨去運河清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