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詩言志(第3/4頁)

“松年,你覺得你輸了嗎?”

朱達洋錚錚有詞的樣子,至少聽他說話,能夠增長不少信心。但問題是,張松年不覺得繼續比下去,對他是好事。反而有可能是慘不忍賭的鞭屍,他不僅輸掉了所有的大師兄威嚴,連帶著信心都要受挫。

他覺得要不是附近有書院的同窗,此時此景,應該是一個清理門戶的絕佳地點。

山崖。

小樹林。

簡直就是殺人越貨的標配。

可惜,他是讀書人,讀書人不興這套。

張松年沉默了,他覺得接下來比文章,賦,策論這些,肯定要被那個黑炭小子給碾壓。與其知道結果,明知道是坑,還往下跳。顯然是智商不夠。他可不傻,當即表示:“比試可以,但是不能再是我去。”

朱達洋猶豫的看向張松年,沉聲道:“可以。”

你答應了,你怎麽可以答應呢?

張松年簡直無法相信,平日裏有好處才上,有便宜才出手的朱達洋,竟然有發揚風格的一天。他覺得自己有點錯怪了這個同窗。

原以為下場丟臉的還是自己,沒想到是朱達洋為了書院的名聲,不計個人得失,似乎,就短短的幾句對話之中,朱達洋的形象突然間高大了起來。

張松年問:“那麽你準備比什麽?歌賦?還是文章,策論?”

“我傻了才去和蘇門的學子比什麽歌賦和策論,這不是自討苦吃嗎?”朱達洋滿臉不屑道:“我突然想起來幾年前跟長輩去大名府,參加了一次文會,有位長輩說了一個笑話,說蘇學士不會音律,五音不全,殘破如同笸籮般的嗓音很是魔性。”

說到這裏,朱達洋頓時信心滿滿道:“我要和他比音律。”

張松年的整張臉都黑了下來,此時此刻,他才發現朱達洋這廝可真賊啊!讓自己先去比試,勝了,自然有他一份功勞,但是失敗了,立刻就找準蘇門的弱項死命懟。萬一朱達洋這廝要贏了,豈不是這家夥在首陽書院的風頭要蓋過自己?

真想清理門戶啊!

同時他也想明白了,朱達洋這廝是想踩著自己上位。但是首陽書院的首座,真的有那麽香嗎?首席而已,參加科舉還是要去原籍一路應試考上來。

最後參加省試。

要是有幸通過了省試的選拔,最後參加殿試。

可以說,千軍萬馬,這是一座萬千學子的獨木橋,是看不見硝煙和血腥的生死場。

但是朱達洋知道,自己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因為書院今年有一個推薦太學上舍生的名額。他也是偷聽山長才知道的結果。

沒錯,太學上舍生的機會。

只要能夠通過,他就可以直接一步登天。太學上舍生是可以被直接授官的機會,還能面試參加省試,這個機會他必須爭取到。至於師兄張松年,反正等他知道了原因,多半會和自己絕交,但那時候,他已經是太學生了。想到此處,朱達洋都忍不住興奮的想要顫抖。

就在李逵等得不耐煩地時候,朱達洋陪同張松年從林子裏出來了,後者眼神陰毒,仿佛被出賣了似的,一臉的幽怨。

他被出賣了,但問題是,他在眾人的面前還要維持大師兄的身份,不能甩臉子,更不能拆台。

說起來,他也開始後悔起來,前幾日和蘇過比試文章,那是學院教授們的提議,也不是他一個人和蘇過比試。

而是書院上舍生中選了不少,大家一起擬定一個題目寫文章。

最後拿出來比較的文章是他張松年和蘇過比,最後輸的很明顯。

文人比試,一旦能夠明顯的看出差距,說明雙方不僅僅不在一個段位,甚至差距是兩三個段位以上。

這對他的打擊很大。

但總的來說,張松年不過是應書院教授的要求,進行了一場日常的小考而已。

但現在不一樣,他們把蘇門的弟子攔在半山腰,擺明了是要給對方難堪。可自己再一次敗北,大師兄的威名肯定受到很大的打擊。

臨了,還被同窗朱達洋在背後陰了一把,這讓張松年仿佛有一口氣堵在胸口一般難受。

這比輸掉了比試更讓他難以接受。

“朱達洋!”

張松年不過是在心裏喊了這麽一句,顯然,他已經將這個同窗恨到了骨子裏。

可是朱達洋卻仿佛毫無所知,或者說根本就不在意張松年的反應,徑直走到了李逵面前,仰頭道:“詩文你們有大宗師蘇學士教導,我等自然比不過。如今換一個比試,爾可敢?”

李逵心裏頭這個氣啊!

輸了還能如此理直氣壯,不要臉到這等地步的人,他這輩子也就遇到眼前這一位。

要是對方說兩句軟話,說不定李逵見好就收了,可對方趾高氣揚的樣子,李逵的手背有點癢癢,盯著朱達洋運氣,心說:“這廝比李雲都欠揍,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