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老夫要舉薦你!

範純仁在潁州原本並沒有多住的打算。

解決了賈道全的案子,就準備離開潁州,回到京城復命。

對他來說,潁州連京西北路的重要城池都算不上,地位更無法和河南府和許州相提並論。他堂堂一國宰相,怎麽可能將目光放在潁州這個彈丸之地?

大宋的州府有兩百七十多個,就算是潁州的百姓遭遇了滅頂之災,又能禍害多少人?

他擔憂的是政治影響,擔心潁州的事被人利用。

不過來了潁州之後,範純仁不急著走了,潁州根本就不像是剛剛遭受兵變的地方。畢竟死的最多的兩個莊子的莊戶,賈家莊和高家莊,還有高家莊周圍的幾個村子。叛軍的破壞連汝陰縣的地盤都沒有出去過,更談不上劫掠整個州治了。

所以,百姓僅僅是緊張了幾日,等到賈道全的賊兵被覆滅之後,就不再驚慌。

反倒是如今,潁州的糧價平穩,貨物充足。碼頭上,到處都是等待卸貨的船隊。城內的商隊也是將大小客棧都住滿了。市面上,一片欣欣向榮的面貌,讓範純仁嘖嘖稱奇。

蘇軾難道真的成能吏了?

不可能啊!

大家夥都是朋友,本事都差不多,在執政上都是弱項,比不上改革派的能力強。就像是一群差生之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學霸,那股之酸澀的味道,讓年過花甲的範純仁都嫉妒的眼紅。說好了一起做糊塗官,而你卻要成仙,還有沒有一點共進退的覺悟了?

不過,很快,範純仁就發現,蘇軾還是那個蘇軾。

出口成章的本事沒有丟,但說到做官,卻只能算是個門外漢。

具體事務,基本上比他強不了多少。

按理說,範純仁的老爹是範仲淹,能力就不用說了,用雄才大略來形容也不為過。範純仁是跟著範仲淹病故之後,才出來做官的。範仲淹對兒子耳聽心授這麽多年,不該對執政兩眼一抹黑啊!可真實情況是,大宋的問題都擺在明面上,誰也不敢動。

就算是範純仁如今是宰相,也不敢動。

冗兵,冗官。

這兩座大山,改革派是敢動,但是動了就是踢大家夥的命根子,誰也坐不住。冗兵就更不要說了,大宋的禁軍八十萬,廂軍雖然這些年沒有增加太多,但也有六十萬。一百多萬的軍隊,裁軍是根本就不敢的。萬一引起兵變,大宋的根基都要被動搖了。

除去這些,恐怕就是黃河治理。

屬於老天爺要翻臉就翻臉的狠角色,誰也那她沒辦法。但也是大宋最能折騰的政務,大宋的官員基本上各個都是治水能手,連蘇軾也是其中之一。別說蘇軾了,宮裏頭的太監都學治水了,再玩不轉,豈不是丟臉?

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治水能將城市治理繁榮了,這不是玄學。

範純仁在潁州看了一圈之後,發現他錯了。潁州在京西北路是什麽地位就不用說,連蔡州似乎都比潁州強一些。

可就這麽一個不被重視的小地方,卻從一個不被關注的城邑,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隱隱有通商大衢的樣子,不怪範純仁會驚訝。

一問之下,範純仁才明白,都是李逵的功勞。

蘇軾不是那種喜歡攬功的人,再說了,李逵是他徒孫,李逵的功勞不就是他的功勞嗎?

當然,還有一個問題,交易所,錢莊,甚至現代核算方式,蘇軾都不拿手。

於是,李逵就變成了帶路黨,給範純仁介紹潁州出現的來個新事物。第一站就去了交易所。

幾人都是便服,但是作為交易所的掌櫃亢金早就知道了範相要來,親自迎了出來。周圍的人也看出來了,中間那個老漢身份不一般。

“範……相。”

“不用如此,就叫範掌櫃,入鄉隨俗嘛!”

範純仁一臉和氣,眼神好奇的東張西望起來。交易所內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事務,對他來說,聞所未聞。

亢金暗暗叫苦,他這個掌櫃的,是真的掌櫃的,管幾十號人,一日之間往來的交易額度也就是幾萬貫。但是範純仁的掌櫃身份就不一樣,他老人家管的可是大宋。天下億兆黎明百姓都歸他管啊!這一聲‘範掌櫃’卡在喉嚨裏,很說什麽也喊不出來。

“老伯,我帶你去吧!”

李逵對亢金暗暗搖頭,這廝不上台面啊!遇到個宰相就腿肚子發軟,口中發幹,連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利索,要是遇到了皇帝,豈不是要翻白眼,暈死過去?

範純仁從善如流道:“也好。”

“老伯,請看。這是油料交易的院子,主要交易,桐油,茶油和香油。”李逵指著有點略顯空擋院子道。

範純仁有點好奇,剛才路過的那個院子,人山人海,可是如今這個院子卻冷清的讓人感覺有點荒涼。忍不住好奇道:“為何這個院子如此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