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等待

韋安的力量在快速升級。

這裏的戰鬥壓力很大,它已經露出核心力量。

韋安四處幫忙,他的火焰在整座營地升起,仿佛紅色的電流在周圍不斷閃亮,偶爾橫過天際。

那看上去是真正的閃電,又透著股瘋狂的意味,鋪天蓋地地灑下來,把整個世界映紅。

惡靈的侵蝕程度驚人,它還在天穹俯瞰他們,有一次韋安的火焰在上方燃燒出一只巨大的眼睛,一片血紅的空洞。

韋安能感到自己在變強,他清楚看到了這種力量的存在方式。

他的敵人如此強大,在另一個極為重要的視角中,那座大城更核心的部分浮現出來。

城裏立著一座座極高而瘦長的樓……巢穴,如煙囪一般,高聳入雲——當然沒有雲,但感覺就像在雲中。

這是一只只捕食的觸手,不完全處於眼下的空間,想要侵入人類世界,抓住什麽。

它沒有能力伸上去,但仍會偶爾抓住某些東西,深空中活動的蟲子,諸如此類,拖下地獄。

它的下方就是動力源,韋安一直死死盯著這東西,但他還需要更多的力量、時間和數據分析,才能得到它。

他在巨大的壓力中穩定身體,守護營地。

如果說之前所見的更多是電影中的情節,現在這支軍隊在往更為瘋狂的區域中陷落。詭異的生物如同鬼影,正一點一點把他們圍攏起來。

接著它們亮起又熄滅,被韋安的力量焚燒殆盡。

這片營地現在像是探索深海生物的鐵籠子,人在其中,周圍全是食肉的生物。

地下河的水汽在周圍蔓延,整片空間都顯得很詭異,出現再可怕的東西都正常。

不過大家還是勉強紮下了營地,韋安給他和歸陵搭建了一個臨時房間,不過都沒時間回去,韋安穿行於營地間,處理大部分需要救援的情況。

他試圖保護歸陵,讓他在邊角呆著,問他要不要休息,還給他找吃的東西。

他們的相處中沒什麽特別壯觀的東西,韋安回憶起來只有些很細微的事情。

有一次歸陵把韋安拉到角落,給他一些蜂蜜薄荷糖。他給得很認真,好像這很重要,而他需要甜食安撫。

營地食物開始短缺,能搞到這東西不容易,肯定是哪個軍官或士兵貢獻給歸陵的,他們崇拜他,認為他當然要拿到最好的。

韋安小心地接過來,心想他的確是需要。

在外面,歸陵是深淵之底的魔鬼,人們對他偶有的同情從來不成形態。但在這個遙遠的世界,一切奇異地反轉,他成為被崇拜和喜愛的對象,這裏變成了他的地盤,他在這戰爭裏帶著他們去走唯一一條活路。

在這裏,他終於有了位置,可以給他糖果,用他僅有的一點讓他開心。

韋安拿著糖,想起很久以前——他曾忘記了,但現在記憶又緩慢地回來一些——去科學的實驗室前,孤兒院早餐後發了糖。

不記得什麽糖了,五顏六色的,很甜。

密封的廂型車已經在外面了,孩子們很不安,這是一個謊言,討好,後面是完全的黑暗。

韋安記得還是小孩子的自己在幻想什麽,他想爸爸媽媽也給過他很甜的糖果。他吃了糖,認真地等待,不顧之後的黑暗,他不惜代價讓那個時候回來。

他不知此時為何會想到,也許糖對他始終是一樣的。

韋安吃了一顆糖,朝歸陵微笑,說道:“很甜。”

有一波攻擊,他們趕過去處理,惡靈的樣子真的如噩夢一般。

韋安的傷還挺嚴重,有幾次差點沒站穩,摔倒在地上。

他站穩,繼續。

局勢不好。

當然了,局勢從來沒好過,但仍舊有希望,也有終點。

他們將要等到最終的地下河出現,再修復裂縫。不過這個情節點不知何時才會出來——他們的“理想主義者”在之前的戰鬥中意外去世了。

作為線索人物,只有“理想主義者”到達了最終的地下河。

這是整部電影最後一個死掉的角色,雖然他們這麽叫他,但其實角色一點也不理想主義,他已經被生活消磨得幹幹凈凈,只是最初有一個念頭,想要尋找一切的發源。

他在隨波逐流的旅行中,經歷了很多悲慘的事,最終意外找到了源頭。

當他來到那片地下河,擡頭看到一片黑暗,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死亡,沒有意義了,他什麽也找不到。

電影發展到這裏,有一種對於人性的悲慘緣由的尋求,但又不知道能找什麽。

藍小律說這也是導演的困境,很多人的困境。

這個“角色”需要一生中不斷的尋求和破滅,還要從未放棄。

這個標準含糊,非常難找,隊伍裏只有一個,戰死以後非常麻煩。惡靈世界有自己的規則,它可能會把發源點的裂縫隱藏起來,他們不可能在這裏長期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