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遠行(第2/3頁)

如果有需要,它能真在這裏制造家具,也能玩殺人遊戲,這所有的基礎授權來自古文明給予歸陵的系統,最初是用來毀滅它們這些東西的。

眼前的一切讓韋安憤怒,他眼中所見的一切都是那些說自己是“神使”的人,從歸陵那裏拿的權力。

他一點也不懷疑,最終如果他們真能毀滅惡靈世界,這只眼睛也會被拿走——他們肯定有什麽措施——讓那繼續成為他們的武器,制造下一個奴役人類的工具。

他們就是些貪婪的雜種,不顧一切攫取更多,將其變成自己的資產。

韋安感到迫切和焦慮,他想讓歸陵完整,一秒也不想等。

電影裏別的角色穿著普通人的衣服,像人類一樣從黑暗中走出來。

不同於那些“村民”,這部電影是現代聯邦拍的,和他在街上看到的人沒太大區別。

韋安死死盯著前方,這些生物在顯形的一刻,身上就燃起火焰。

下一瞬,它們如披著人皮的蛙類一般猛地朝韋安跳過來,一躍有數十米,好像裏面是別的古老生物。

但這些生物跳起時,空氣中憑空出現一根巨大鋼鐵的釘子,仿佛古怪的劍一樣擲出,把它們深深釘在天頂或墻板上。

這些東西狂亂地掙紮,發出慘叫,倉庫裏到處是釘著燃燒的人形,它們掙紮的樣子絲毫不像人,連皮膚上都張開了一些怪異的小嘴,在尖叫。

韋安像釘住了深淵來的不可理解的生物,場面宛如地獄。

火焰在木料廠蔓延開來,也映上韋安的面孔,他五官沒有任何表情,像冰凍住一樣,大片的火像在從他眼睛裏燒起來,他非常專注,這種專注能毀滅一切。

韋安從火海中掠過,前方是完全的黑暗,又在幾秒之內被他點燃。

在源頭電影中,“好勇鬥狠的青年”就是個反派角色,是只會搞破壞,並且導致社會動蕩的那種人。

他沒什麽深入人際關系,沒有牽絆,對一切都很冷漠。他處於社會底層,但又不肯老老實實死掉,老想把怒火撒在什麽地方。

這個年輕人在最初的迷茫之後,迅速掌握了各種殺人技術,像對很多年輕男人那樣,能殺死別人本身就是勝利,是成功,這是野蠻而盲目的思路,但對他們很有吸引力。

這種人挺多的,韋安以前辦案子時就碰上過不少,他不覺得這種角色能得到更好的未來,從出身到長成的性情和智力,他都沒有發展空間。

他身上那種空無與憤怒像一個黑洞,後來還把邪神帶到了人間。

韋安想,這些故事似乎反復在說一個類似的主題。

在某片土地誕生的畸形子女,彼此吞噬,充滿了殘缺和傷痛的生命、無意義的死亡、殘酷的爭鬥。

沒人知道他們為何如此,為何誕生。

韋安加快車子的速度。

他碰上障礙直接毀掉,無論是關閉的門還是墻壁,碰到很大落差時還用上了金屬橋。

他牢牢關注著這個世界建設和毀滅的核心權限,那是他的東西——當然了,屬於歸陵,於是就是他的。

更多畸形的怪物從黑暗裏爬出來。

有些還挺麻煩,很難殺死,速度越來越快,能腐蝕金屬,還試圖偷襲。

韋安甚至遇到一個血紅的人形生物,有產生金屬鋒刃的超能,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口。

他簡直能感覺到背後那個怪物吞口水的聲音,他的能力,能進行物質轉換,以及大規模建造,連具體的規格選項都有。

不過這些東西都被他釘起來,燃燒。它們很久不死,掙紮和尖叫,韋安在這片地獄的火焰中騎行。

他想著歸陵。

那人的眼睛,他的授權,這麽多年一直屬於那些奴隸人類的惡神般的群體。

經歷這場災難時,他在想什麽?帶來這一切技術的古文明是什麽樣的?他從來不說。

在科學部那麽多年,歸陵已經不再說關於他自己的事,他殘缺得太厲害,被分解得太嚴重,再也難以拼回以前的形狀。他自己也不再想記起了,感覺自己活著,只會讓傷痛更難忍受。

韋安極少聽他提及自己的痛苦,他不說他的絕望,他是否試著自己解決某些事,或永遠也解決不了。

大火之中,韋安有一瞬間不知身在何方,自己又在幹什麽。

他想起昨天的夢境,他好像還在持續地做夢,他走進了月光下的荒原,看到了奇幻故事裏的東西,一切都很不真實。

被惡靈造出來的人形生物,深處的噩夢和與之戰鬥的軍隊,還有毀滅之神眼睛。在故事盡頭某個不可能到達的地方,那神明眼瞳幽暗古老的顏色,讓他心潮澎湃,十分迷戀。

他走進了一個冒險故事,有了同伴,羈絆深入骨髓。他曾很難想象這種關系,但是現在他有了,這是虛假故事中唯一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