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跋扈(第3/3頁)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趙官家也沒看出來曲端哪裏展示出跟他混蛋相媲美的軍事水平來!跟金軍打了一仗,也確實贏了,卻還是他部下吳玠獨立領兵打的。

你以為這就完了?

南陽得知這一切以後,也依舊沒有處罰,而是在宇文虛中的建議下,都省正式經武關發出文書往長安,讓曲端過來敘職,並解釋這兩件事。

結果曲端置若罔聞,直接對長安父老哭泣流淚,說他忠心報國,結果卻引來中樞小人猜忌雲雲,哭完了,又給趙官家上了一份劄子,大約是請官家去長安坐坐,然後把軍國大事托付給他,十年經營,他必然能提二十萬大軍收復中原、光復河北、迎回二聖!

上完劄子,他就引著本部直接去陜北延安上任去了,理都不理中樞的文書。

這下子,中樞上下都被他惡心壞了,連趙官家也恨不能撕了他……因為趙玖得到確切消息,說這廝臨走之前,對著長安父老哭泣流淚時候還曾在城外亭子中的柱子上寫了一首詩,詩中有這麽兩句。

所謂:

不向關中興事業,卻來河上泛漁舟。

這是在說哪一件事,是在嘲諷誰,根本不用多言,而趙官家也沒有被人指著鼻子罵還能不生氣的習慣。

但問題在於,曲端直接引兵北上,中樞卻根本拿他沒辦法。

宇文虛中和許景衡扯了半天,雖然是因為曲大做事太惡心,所以許景衡這個強硬派得勝,但許相公得勝後卻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此人。

“免去他知延安府的差遣!”許景衡思索許久方才拿出了方案。“加個遙郡防禦使……”

“不行。”趙官家當即否定。“已經入秋,金人說來就來,長安殘破,根本守不住,而延安府首當其沖,卻是能守一守的……罷了他的延安知府,說不得他便敢連延安都不守。”

許景衡難得氣沮。

“關中須有人主持,誰去關中?”趙玖停了片刻,做出了最後一絲努力。

眾人面面相覷,然後各自舉薦人選,但隨著宇文虛中和工部尚書呂頤浩主動慷慨請纓,其余人等便也各自停止了推薦,畢竟也沒人可以跟這兩位競爭……不過,面對這兩個人選,趙官家還是有些猶豫。

須知道,關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問題在於,這二人未必就能掌握局面。

譬如呂頤浩,此人年齡、資歷為殿上之冠,甚至遠遠高於幾位相公,但他昔日在河北主持大局時,曾被金人俘虜,似乎證明了他在方面之任上的無能。

再譬如,宇文虛中身上有樞相的身份,又一直處理關西事宜,看起來是最合適的人選,但趙官家與之相處日久,卻早就知道此人本身是個偏軟弱的性格。實際上,宇文虛中一直以來的堅定抗金立場和勇於任事的忠心,與其說是來自於某種使命感,倒不如說是作為當日靖康中的對金使者,他一直有一種負罪感。

但是,這個不行,那個不合適,又該讓誰去呢?

一片沉寂之中,隨著楊沂中不顧禮儀自殿外而來,然後當眾越過藍珪遞上一份劄子,趙官家還是下定了決心:“宇文卿加節度使,以使相之身即日去關中宣撫陜西諸路,呂卿加樞密副使,再遣使者往東京、揚州、成都、陜州、南京、汝陽、楚州,讓各地留守、制置使、節度使各自加速小心準備,然後重申一遍他們各自專斷之權。”

宇文虛中和呂頤浩本要應聲,新任禦史中丞胡明仲甚至準備彈劾楊沂中,但聽到後來卻是陡然醒悟,繼而滿殿無聲——很顯然,戰端復開了。

但朝廷來到南陽才區區四個月不到……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