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約 第二章 流沙鎮(第2/4頁)

說笑的獵人神情一滯,有些不自然道:“都是命嘍。若不是人家開槍,說不得咱們還得死上幾個。”

“死上幾個?”沙力陀微微冷笑,豎起了兩根手指,一駕胯下的機關駝,跑到了眾人的前面:“兩槍!他只開了兩槍……我們拔刀子的時候,他在哪裏?”

沙力陀眯起一只眼,將手指並成槍的樣子,瞄著前方守約的背影,表情陰鷙道:“他就在遠處看著呢!”

“沙力陀。”拓跋老爹調轉機關駝,沖著沙力陀厲聲呵斥道:“下一次,我不給你情報,沒有人放哨。我看你能抓到誰。”

“鷹能捉到這隔壁最狡猾的沙鼠,靠的不只是利爪和翅膀,還有那雙銳利的眼睛。守約,就是我們的眼睛。這次如果不是他發現了狼盜察覺到了我們的埋伏,你我還能活著回來嗎?”拓跋老爹壓低聲音,一雙深邃眼睛猶如鷹一般,盯著沙力陀。

他猶如黑鐵澆築的面孔上,風沙刻下了深深的痕跡,深陷的眼窩和微微勾起的鼻子,真如鷹喙一般。

沙力陀被這銳利的目光看的不適,駕著機關駝跑開了,獵人們一時陷入了沉默。

拓跋老爹看著他們的態度,心中也是無奈嘆息,獵人們都是刀尖上舔血,幹著提頭的買賣,可以說沒有豁出去的決心,怎麽會跟狼盜拼命?這些人接下買賣時,就抱著要麽大富大貴賺上一大筆,要麽就死在戈壁上,人死鳥朝天的決心。

但這次人活著!錢沒賺夠……

而且他們對戰鬥時身邊擋刀子的隊友記得清楚,可激戰之際,有多少人會注意遠方一顆子彈的作用?

米四郎語氣不耐的抱怨道:“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這小子出手,我們都得喝西北風。”說著他扔下了頭頂的氈帽,一駕機關駝跟上了沙力陀。

另一位獵人或許是為了打圓場,笑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近日以來在我們賞金獵人界聲名鵲起的飛鐮?“

“飛鐮!”夥伴們顯然也不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了。

“我聽說那就是一個瘋子,年紀不大,但沙海兄弟會、馬賊、遊民,乃至玉城的魔道喚沙師,就沒有他不敢下手。甩動著那條飛鐮,無論何等窮兇極惡的通緝犯,他都能完美活捉,拿到全部的賞金。他抓過的大人物,說出來能嚇死你們。”

“不僅僅是沙盜和馬賊,就連那些掌握魔道的法師和北邊來的強大的魔種,都逃不出他的飛鐮,不過也有人說他性格惡劣,非常喜歡嘲弄獵物。你們可還記得沙海兄弟會的熊羆兄弟?”

熊羆兄弟乃是混血魔種,也是沙海兄弟會中最強的一股馬賊,性情暴虐,愛將活人用掌生生擊斃練功。故而雲中人談起這一夥馬賊,無不噤若寒蟬。

不少賞金獵人也曾想捉住兩人,都被他們活活撕碎。

傳說他們的魔種血統很高,外貌半人半獸,又被叫作人熊,從小就在北疆荒原中長大,極為兇殘嗜血,後來南下雲中,更是劫掠四方,非常可怕。

“飛鐮與熊羆兄弟顫抖數十天,從雲中一路追殺到了北疆,硬生生將他們活生生的累癱,累垮之後,用飛鐮拖著,回到了雲中交付任務。我有一個朋友見過那兩個兇殘的混血魔種,最後已經虛脫的不成人形了。”

“據說飛鐮原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幾次出手都無功而返,但他就像瘋子一樣和他們糾纏,廝殺,每每隱藏在暗處,看到兩人的馬賊團有人落單,就以飛鐮將人抓走。最後用了十多天將馬賊團抓到了沒人,然後才對熊羆兄弟動手。”

“每當其中一人落單,飛鐮便會上去搏殺,到了最後逼得熊羆兄弟只能向北逃。而他卻一直跟在後面,不分晝夜,無時無刻的襲擊他們,只是一個人,就逼著可以交換休息的熊羆根本閉不上眼睛,最後那根飛鐮甚至一直捆在了他們身上,飛鐮的末端一直牽在黑暗中,看不見人影,如此僵持了一天一夜,終於將他們折磨的接近瘋狂,崩潰,活捉了回來。”

獵人們臉上的表情敬佩中又帶著一絲恐懼,似乎能想象到那種無時無刻被追著咬的疲憊和痛苦。

“那可是接近純血的混血魔種啊。就像怪物一般的體力,居然能被飛鐮活活累倒……”有人不敢置信。

“這樣的獵人,才是真正的獵人……那些只會在暗處打冷槍的。”

沙力陀冷笑一聲,十分不屑。

走在前面的守約耳朵動了動,兜帽下的臉浮現一絲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沒有在乎這些人的冷嘲熱諷,而是看著前方漸漸被黑暗籠罩的戈壁,心中思忖道:“每次都能完成任務嗎?這樣的獵人,能不能幫我找到玄策呢?”

拓跋老爹騎著機關駝,叼著一根不知什麽時候撿來的草葉,看著漸漸熟悉的道路,以及遠方天邊隱隱約約出現的一點燈火——那就是流沙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