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動長安 第二手 起手(第4/6頁)

弈星在金盤之上轉了三下,秘閣的機關再次啟動了起來,很快便有一排書架滑到了他們面前,公孫離上前查看:“丁醜十六……是河洛藩鎮的情報!”

“癸酉三,雲中漠地!”

“壬申二十七,雲夢奇聞……”

公孫離說著又打開了一幅卷軸,一只奇異的小鹿,被探子惟妙惟肖的畫在紙上,柔和的大眼睛充滿靈動。

弈星沒有幫著打開任何一幅卷軸,他只是緊緊盯著那紛亂,不斷變動的書架和機關,並將每一個變化都記在腦中,這並不容易,因為他只能看到整個體系的一個面,更多的變化則藏在內層和背後,不過……

“內外三層,上下五層,總共數百個書架的機關運動而已,比起棋盤之上的變化來說,並不能稱得上復雜!”

弈星朝著身邊的一個書架一指,對身後的男人道:“標記它的位置!”

男人輕笑一聲,彈出了手中的機關蜘蛛,讓它落在了那排書架上……

“乙子三十六,稷下學院機關術發展!”

金色的花瓣,帶有柔和的弧度,即便展開為書架,依然有著流暢的線條和美感,機關讓寶相花旋轉,所有花瓣流動起來的一幕,更是華麗地讓人移不開眼睛。

這些花瓣都是用銅打造,由兩排書架合攏嚴絲合縫的閉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匣子一樣的封閉銅箱,用來保存這些脆弱的紙質、絹質情報。而只有在滑到他們面前的時候,花瓣狀的銅箱才會突然從中間打開,變成兩排書架,上面盛放著一個又一個的卷軸,甚至還有用竹簡記載的古老档案。

三人之中最為精通機關術的男人聚精會神看了一會,便為這機關的復雜而深深皺眉。

因為這些那些花瓣狀的書架,一模一樣難以分辨,而且並未按照規律整齊地擺放著,而是隨著機關不斷的變化。好像機關每啟動一次,所有書架的位置便會發生一次變化。

但是每次啟動機關,還是能準確的打開對應編號的書架,又說明這種變化,存在著一定的規律。

“你算到了那個藏著金匱的不變所在嗎?”男人看著弈星依舊聚精會神地觀察著機關的變化,忍不住開口問道。

弈星圓圓的小臉之上,浮現一絲‘你現在還沒有發現嗎?’的不耐煩的神情,讓男人有些微微愧疚,好像顯得自己很傻一樣,但他轉而回過神來,我又不是你這種怪物,愧疚什麽?

弈星微微擡手,好像撚著棋子一樣,他的手落向了寶相花最中心的位置:“不變之處,自然在那裏!”

“機關猶如魔盒萬化,卻只有頂和底是絕對不變的。”

弈星所指的地方,是書架環繞的最核心處,整座秘藏閣內猶如一座內外三層的重瓣蓮花,而這朵含苞欲放的寶相花,一直上接到秘閣頂部的銅梁。若是從上往下看,便能看到有八個書架搭成了仿若蓮花的尖端,封鎖了頂部的空間。

這時候,公孫離已經試探到了甲辰,隨著機關的運轉,塔頂的蓮花卻驟然開放!

頂端的一朵花瓣落下,露出寶相花中心的花蕊,那裏是一個金色的平台,上面有寶相花的紋路!

公孫離眼睛一亮,指著頭頂道:“金匱應該就在寶相花中,我可以從這一道缺口進去!”

說罷,也不待弈星阻止,便憑借著自己高超的輕功,借助面前的這面書架,攀上了秘藏閣的銅梁。弈星連忙擡頭,沖著已經準備下探的公孫離道:“機關沒有那麽簡單,阿離,回來!”

阿離已經飛旋出了花傘,無論這花瓣脫落露出的開口多麽狹小,其他人過不去,可她公孫離未必過不去!可就在花傘旋轉著就要飛入那個小小的缺口進入寶相花中的時候,公孫離卻聽到嗡的一聲輕響,就好像蜂兒震動翅膀的聲音,隨即讓她寒毛直豎的敏銳感覺,察覺到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顫動。

阿離本能的一個折腰,常年舞蹈的身軀劃出一個曼妙的弧度,幾乎是貼著銅梁躲過了那一道顫動!

不遠處的花傘上突然傳來一聲裂帛般的聲響,傘面之上頓時出現了數道長長的刀口,甚至連堅若精鋼的傘骨都被切斷了許多。阿離背後發寒,看似無害的空氣中,遍布這無形的殺機,如果剛剛她出現在傘下,那麽……

阿離額頭上滲出了幾滴冷汗,一滴汗水滑過她的下巴,滴落了下去!

公孫離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那滴汗水在落入下空之後,在半空突然一顫,隨即被憑空分割成了兩滴!

弈星的神色越發凝重,就連身邊的男人也都站了起來,他沉聲道:“空氣裏有東西!”

弈星從懷裏摸出了一枚棋子,飛擲了出去,棋子向著那處缺口飛去,卻在即將投入其中的時候,猶如水漂在水面上彈起一般,貼著缺口滑了出去。弈星伸出手來,遙遙撚著那枚棋子,繼續朝著那出缺口緩緩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