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唯一能阻止他的人

一言既出,太一和大司命同時噴出一口暗褐色的血,血跡沖垮了特異的神通空間,命運的交點分崩離析,再度進入實地。

仿佛象征著夏歸玄腳踏自己的命運,而掌天掌地、司汝之命的天帝冥皇,重傷敗退。

外人看去,仿佛他區區說一句話就讓兩大強者齊齊重傷似的。

群雄動容,一界震怖。

人們看著夏歸玄的眼神裏多了些東西,不是看著一個入侵之敵,開始有些復雜的敬意。

因為看懂的人都知道,在太一與大司命的神通之下,斬殺一個“鏡像”的意義並不是僅僅殺了個假貨那麽簡單。

那誰不會啊,有什麽值得稱道?

然而不是那樣的。

就像當初阿花還是敵人的時候,給夏歸玄和朧幽設置的幻境一樣,說是幻,其實是可以反饋在真實的,如果應對不當,真實也會隨幻消亡。

阿花那一場的結局跟搞笑一樣,那是阿花自己傻逼,而不是技能不行。

這裏也是一樣,在某種意義上,夏歸玄的這一劍是真的可以視為斬掉了自己的過去。

還是最重要的一部分過去,沒有那一段過去的夏歸玄,根本不可能成長為後來的一界至尊。

但凡出這一劍時,對於“我的認知才是唯一”、“由朕定義”的想法有任何的不堅定……他都可能因為殺死這個鏡像而使自己的過去不存,那還會不會有現在無敵的夏歸玄?

不會有了。

這是斬因果。

而即使意志堅定,如果實力不足以抗下過去的消散,那也可能真正傷及本我,受到嚴重損傷。

然而事實證明,他的意志勝過一切,而他的實力……

淩駕眾生!

過去的消散對他毫無影響,反而是設置神通的兩名敵人受到了強烈的反噬,神通崩毀,噴血跌退。

飛退中的大司命驚恐地發現,夏歸玄已經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

鈞台之劍由上而下,仿佛隨手劃落。

“我說過,我要開始殺人了。”

欲斬他人先斬我,殺戒自此而開。

大司命想要躲避,卻發現無形的空間將他徹底束縛,只能按照既定的軌跡而行;

想要抵抗,卻發現調動的生死法則完全不聽使喚,那是他的帝王剝奪了他的執掌。

便在此界,你的司職也從我之命!

“唰!”一位太清巔峰的強者,毫無抵抗之力地被那看似緩慢的一劍,輕輕劈成了兩半。

黑色的血液噴薄而出,映襯得站在血中的夏歸玄更如神似魔。

他沒有表情,目光定定地看著分成兩半的屍體。

屍體的構造完全是和人一模一樣,骨骼內臟血管經絡,沒有任何區別,除了血是黑的。

而分成兩半的屍體開始漸漸消失,似乎融入大地一體,不知何往。不出意外的話,他還是能無限復活,之前自己的判斷是對的,必須找到這個世界的核心根本,否則殺人沒有意義。

就仿佛遊戲之中一樣,你可以輪一個Boss一萬遍,永遠沒有止境。

不過他那個過去的自己怕是活不了了……被他用吃奶的力氣全力鎮殺的無相,九泉之下也可以自豪了……

夏歸玄擡起頭,看向正在飛遁的太一。

太一已經躍出這重天,被夏歸玄神念鎖定還是免不了渾身發寒:“夏歸玄,你真是不殺旁人,專殺自己人?”

“哈……”夏歸玄反而被這自己人三個字逗笑了,一本正經地回應:“是的。”

他頓了一下,慢慢道:“你大可離去,我自屠盡這些……自己人。”

“唰!”劍芒暴漲。

一劍光寒,九州寂滅。

這裏萬萬千千的“下屬”,無數熟悉的容顏,被這一劍斬殺殆盡,血染河山。

劍光再度沖霄,化作億萬道寒芒,如雨而下,遍灑乾坤。

這是要把這一界犁得幹幹凈凈,管你們會不會復活。那意義冷酷而明確:在朕面前,不允許你們頂著他們的臉。

就在此時,另一道劍芒橫貫而過。

億萬劍雨仿佛受到牽引,紛紛偏離,落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好像連劍都變得溫柔起來。

夏歸玄身軀微微一僵,目光投向劍芒的來處。

那裏盈盈立著幾名女子,其中的一個,素衣長裙,倒持長劍,目似秋水,似嗔似怨地看著他,似有萬千細絲,纏繞在你的心裏。

夏歸玄抿緊了嘴唇。

腦花甚至覺得他又要跑路了……還好並沒有。

他的腳如生根一般,一動不動。

“太康……”她輕啟櫻唇,低聲呼喚:“你也要殺我麽……”

夏歸玄長劍慢慢垂了下來,斜指地面,眼眸也隨著劍尖而落,不再看她:“你剛才沒有出現,是不想參與圍攻我呢,還是什麽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