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 破碎與孕育

“痛煞我也！”黑心老人發出一聲慘叫。

兩位金仙臨終前的詛咒，便是黑心老人此刻化身天道敲鐘，也一樣擋不住。

都靈之夢這個世界，發展到第二層，補充了大量的魔性值，用來置換世界本源不提，單單只是數十位金仙的共同參與，便讓這個世界具備了難以想象的底蘊。

積累越是豐厚，破碎、爆炸之時，所釋放出來的威力，也越是驚人。

都靈的蘇醒，所釋放出來的怨氣與怒氣，在世界之內都化作了一場難以想象與形容的風暴。

所有人……包括金仙，都只能在這場風暴裏瑟瑟發抖。

金仙如頑石，與浩蕩沛然的江河而言，又算得了什麽？

百首、千刃兩位魔尊便是金仙之軀，也抵擋不住這樣的爆炸與沖擊。

身處核心破滅區域，他們承受了幾乎八成以上的爆破傷害。

也正因為他們的‘犧牲’，剩下的大多數人，才只是被踢‘下線’，很少有真的損毀靈魂，真身死亡。

不得不說，這兩位魔尊死的很值……即便是到了最後，也發揮了一把余熱，被柯孝良算的死死的。

也由於他們收束一切，完整唯一的投入到這場征戰之中，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已經徹徹底底的‘死亡’了。

從金仙的概念上來講，存在不朽，就不可能被磨滅。

但是不朽是可以被轉換、切割、分化、壓制的。

兩位魔尊所攜帶的不朽氣息，將會成為都靈之夢第三層世界的基礎構建材料之一，會如那不滅聖火一般，散入諸天萬靈的體內。

屬於兩位魔尊的靈魂已經消散，但是源於他們的生命特質，卻又得以延續。

這也可以視作如自然界的轉化。

在自然界中，個體的死亡，是一種泯滅，但是由於個體死亡，而造成的其它存在得以延續，某種程度上，可以視作是一種物質轉化的永生。

只要調整好態度，不以對抗不朽為基準，僅僅以泯滅寄托於不朽之上的意志為標靶，看似不可能之事，也便有了完成的可能。

柯孝良便是將兩位魔尊獨立的‘不朽’，轉換成了自然界內存在的某種‘不朽’。

這種轉化，需要極其復雜的先決條件，僥幸正好柯孝良都集齊了。

柯孝良已經決心，將在第三層夢境世界中，誕生出太乙道果了。

不會再有第四層、第五層……乃至更多層。

起初柯孝良構建了多達七層的夢境世界預案，但是真的開始執行計劃之後，他卻又一步步的領悟，一步步感觸。

明悟了多則無用，廣而非深的道理。

太乙道果需要的是一種貫穿性的銳利，這種銳利一挫其鋒，二蓄其勢，至三便當出鞘，久藏於鞘難免銹蝕。

此時破碎、湮滅、變化的都靈之夢世界裏，黑心老人強忍著靈魂的巨疼，擡手做著大量的布局。

混沌起落，潮汐明暗，氣機迸發之時，除了他本人，旁人很難看清，他在這個過程中做了什麽。

當然，他可以做的手腳，也並不會太多。

基礎的規則線條，並未完全斷裂。

夢境的混亂與無序，依舊建立在現實的認知與規範內。

而這個認知與規範，起源於柯孝良。

不止是如此，在世界重組，萬象新生的過程中，黑心老人此時耗盡心血所留下的手段，會有大半作為沉積雜物，直接被沖散消除，僅有其中極少、極少的部分，會被於破碎中保留，並不一定會維持其原本的設定與設置。

即便如此，黑心老人也依舊不斷壓榨潛能，這是他用命換來的機會，幾乎消耗了過往絕大多數的人脈積累，如果無法得到‘滿意’的答卷，他便是不死在柯孝良的算計之中，也當是血本無歸，成為金仙裏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所以，他絕不可能對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有絲毫的浪費。

世界一片混亂，萬象皆在崩潰，即便是柯孝良也無法對世界達成百分之百的掌控。

黑心老人不惜消耗著自身的不朽本質，在破碎的世界內，進行著提前布局。

而他的消耗，某種意義上，也讓正在自然演變的第三層世界，變得更為堅實。

此刻的柯孝良，盤腿坐在玉床上，同樣是竭力克制心緒，強忍劇痛，通過不斷的放空思維，注入靈感，來維系都靈之夢這個世界的存在。

敲鐘本身，就意味著世界的破碎。

而維系一個破碎的世界，讓它形散神不散，需要消耗極其龐大的心力。

事實上，柯孝良選擇黑心老人作為敲鐘人，存在其‘必然’。

當世界堆積到第二層的時候，柯孝良已經無法再同時兼具兩種身份，否則只會導致整個世界的坍塌，一切重歸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