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羅小姐的葬禮(五)

餐廳裏的光線很暗,紀姐將旁邊的蠟燭點著,玩家們都靠近查看屍體。

芮一禾沒有湊熱鬧,而是走到餐桌旁邊,視線掃過墻壁上掛著的最大的一幅畫,用力往旁邊推。單小野過來幫忙,兩人合力,掛畫後可容一人通過的密道展露在全部玩家面前。

“這是……”

紀姐驚訝的走過來,見芮一禾伸手往裏面探去,忙提醒她小心一點。

“有血,”芮一禾借著燭光看清手上粘稠的紅色液體,還能感受到血液的溫度,十分肯定這些還沒有凝固的血液是新鮮的,是剛剛才蹭到密道壁上的。

“畫框上有血可以理解,或許是樂師被殺的時候濺上去的。密道裏面有血,只有一種可能,殺了人的家夥是從密道逃走的……”

這就可以理解為什麽紀姐的動作已經很快,卻沒有在門口堵到襲擊樂師的人。

紀姐:“你覺得殺死樂師的是人?”

芮一禾反問:“那些東西有必要用通道逃走嗎?”哪怕她左眼變異能看到鬼,也從沒捕捉到鬼是怎麽出現的,也沒有看清鬼是怎麽消失的。

紀姐:“……”有道理。

她見過太多莫名其妙的的死法,但樂師的死和嚴俊遭遇的襲擊都有跡可循,屬於比較容易摸清楚的規則。

一切破壞婚禮的行徑,不祝福婚禮的人都將受到懲罰。

“城堡裏只有兩個人,”紀姐:“不是雷蒙德就是羅小姐……我覺得是雷蒙德。”

樂師彈錯曲子,雷蒙德先生大受刺激,差一點把他打死。

芮一禾沒有輕易下結論,不發表意見。

紀姐讓同伴們檢查城堡裏所有懸掛的壁掛,準備將密道全部封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提醒芮一禾兩人趕緊把采來的花放到祭壇上,“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

芮一禾點頭,接過單小野懷裏抱著的部分波裏紅花,兩個人一起將葉片擼下來,才拿著光禿禿的花往外走。

城堡建在懸崖上,倒是一個能欣賞到夕陽美景的好地方。

草坪還有些濕潤,畢竟幾個小時前才下過暴雨。芮一禾來到地毯邊緣的時候,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被留在身後古堡。

石砌城堡的圓頂十分顯眼,同三樓的墻體之間有一道若隱若現的紅磚相隔。一列正方形的窗戶排列在墻面的中上位置……三樓的房間竟然是有窗戶的,這可比下面兩層樓好多了。本來就不通風的房間又沒有窗,芮一禾總感覺房間裏的一切都蒙著一層水霧,又潮又濕。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了其中一扇窗戶上。

那是從左往右數的第三個窗戶——裏面有個人影。

是雷蒙德先生嗎?還是羅小姐?由於距離太遠,無法看清楚那個人是男是女。看上去那人是將臉緊緊的貼在窗戶的玻璃上的,悄悄的觀察著草坪上的動靜,隱秘的俯瞰著所有走到草坪上的人。

這種窺視讓芮一禾覺得很不舒服。

單小野見她停下腳步,忙問:“芮老板,怎麽了?”

芮一禾指了指三樓的窗戶。

沒有風的情況下,窗簾在輕輕的晃動。

單小野也看到了!我靠,他心裏直犯嘀咕,產生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聯想。提議趕緊放下花回城堡裏,比起空曠的草坪,四面都是墻的城堡更能給他安全感,更何況裏面人多。

……人多可以壯膽。

芮一禾搖頭:“不,我們先去鐘塔裏面看看。”

單小野:“沒鑰匙啊,咱們怎麽進去?”

白色鐘塔的尖端比城堡還高一兩米,一扇拱形鐵門把人攔在外面,還掛著一把拳頭大的金鎖。

“有鑰匙,”芮一禾從褲兜裏摸出一把金色的鑰匙,哢噠一聲打開鎖,解釋一句:“我在一樓找到的。”

單小野:“……”

他這會才明白芮老板為什麽要選擇打掃衛生的工作。

真是……太厲害了。

鐘塔一樓的大廳裏擺著一架鋼琴,上面落滿灰塵,顯然已經許久沒有人使用過了。通往頂層機械室的是旋轉樓梯,芮一禾的手指摩挲著紅棕色的扶手,往上走了幾步。

“好安靜……”

“啊?”

單小野不解的仰頭看著她。

芮一禾:“你聽,一點聲音都沒有。”

單小野茫然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此刻萬籟俱寂,他們身處鐘樓,外面巨大的鐘表還在行走,怎麽可能連齒輪的聲響都聽不到。

爬上去一看,機械室裏一片狼藉,巨大的齒輪被拆得亂七八糟丟在一邊,到處都是水,還擠滿了散發著腥味的海藻類植物。

芮一禾還在地上發現了幾個貝殼,她小心翼翼的靠近鐘表盤,發現讓指針行走的並不是已經損壞到不能使用的機械,而是藏在一個凹陷處的木偶。

這個木偶有一張怪異的鬼臉,表面光滑,做工精細。胸口處纏著一圈白布,裹住了一撮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