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4/5頁)

朝天直覺她笑得十分詭異,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裏的食盒,連忙解釋:“這是少爺回來路上買的夜食,屬下這就去為少爺熱了吃。”

正要走,被江辭舟一把握住手腕,江辭舟盯著朝天,嘴角噙著一枚笑:“熱什麽?魚來鮮魚來鮮,要緊的就是一個‘鮮’,回過灶頭,鮮味盡失,這會兒就吃。”

“這會兒吃?”朝天一愣。

魚來鮮的確以鮮味著稱,只是公子怕是最糊塗了,眼下這食盒裏的魚來鮮哪還稱得上鮮美,早被他扔在閣樓小院的墻根下受了一夜秋風,兼之一路騎馬顛簸回來,恐怕已敗壞得不成樣子,色香味盡失還是其次,這大半夜的吃了,必定要鬧肚子。

江辭舟頷首:“這會兒吃。”

朝天無奈,正預備將食盒送去江辭舟屋裏,只聽江辭舟又道:“回來。”

“我說是我吃了嗎?”

“少爺?”

江辭舟慢條斯理地道:“今夜吃酒吃飽了,這碗魚來鮮,賞你了。”

“少爺,可是——”

江辭舟擡手,拍了拍朝天的肩:“魚來鮮來之不易,你可千萬吃好了,一根魚骨頭都不許剩。”

駐雲與留芳打好了熱水,讓江辭舟沐浴。江辭舟沐浴從不讓人伺候,等他洗好,醉意已散了許多。他換好衣衫出來,聞到一屋子酒氣,目光落在桌上,“娘子還備了酒。”

“是。”青唯道,“想著官人喜歡吃酒,今日便出門打了一壺,不成想官人已吃過了。”

她說著,站起身就要收酒盞。

“不忙。”江辭舟按住她的手腕,從她手裏拿過酒盞,舉起來聞了聞,笑了,“燒刀子?”

他坐下來,盯著青唯:“看不出,娘子喜歡烈酒?”

他這話語氣明顯有異,青唯立刻警惕。

她不動聲色:“妾身不懂什麽酒,只是見官人喜歡,今日去衙門,還給官人帶了一壺羅浮春。可官人適才回來,又說喜歡什麽秋露白,說那酒帶著股異香,不知是哪家巧手釀的,官人不妨告訴妾身,妾身回頭把燒刀子換了。”

江辭舟道:“今日娘子送午膳來,我正在議事,沒見著娘子,錯過了,甚是可惜。後來追出來,卻瞧見了府上廝役,以為娘子在宮禁裏迷了路,叫我一通好找。往後娘子要去哪兒,想去哪兒,哪怕只為買個酒,與我說一聲,你我夫妻同心,何必你藏我追?”

“我在宮裏迷了路,所幸最後找回來了。回來時碰到德榮,說朝天似乎是去哪家酒館給官人取佳肴了,可適才朝天又說,那佳肴是回來路上順帶買的,官人醉酒,莫不是朝天也跟官人一樣醉糊塗了,去了哪兒,買了什麽,在找什麽,都被酒沖散了,通通不記得。還是公公說得好,這酒該戒。”

江辭舟道:“娘子迷了路,今夜平安回家乃是大幸,眼下雖是太平盛世,並非沒有賊人,看起來越人畜無害的越危險,萬若撞上哪家女賊,娘子這般不設防,只怕要當做好人。以後可當心。”

他說著,仰頭將杯中燒刀子一飲而盡。

“酒雖烈,但很可口。”

他言語裏各中試探,她聽明白了。

但他借著醉意跟她打啞謎,她也懶得戳破這層窗戶紙。

她接過他手裏的酒盞,放在桌上,徑自吹熄燈,“睡吧。”

說著,就往榻上走。

“娘子。”江辭舟喚了青唯一聲,見她似乎沒反應,伸手勾住她的手腕。

青唯本就防備著他,手腕被這麽一勾,生怕他來試探自己的傷勢,回過身,伸腿把他擋開。但江辭舟似乎並沒有旁的意思,腿間被她這麽一絆,反倒失了平衡,朝前跌去,壓著青唯倒向榻上。

江辭舟撐在青唯上方,青唯在黑暗裏愣了片刻,問:“你做什麽?”

“娘子以為我要做什麽?”江辭舟道,他的聲音淡淡的,“今夜吃了太多酒,口渴,找不到茶水,想跟娘子討杯茶罷了。”

他離得很近,說話時,帶著酒氣的鼻息就噴灑在她面頰。

看來的確是吃了太多酒。

青唯立刻要起身:“我去給你拿。”

“不必了。”江辭舟往下稍一傾身。

他離得太近了,黑暗中,他的眸色晦明難變,頃刻,青唯又聽他喚自己一聲:“娘子。”

“娘子。”江辭舟的聲音低而清冷,遊蕩在她的耳側,近乎帶著魅惑:“我已想通了,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你我夫妻,及時行樂才是正經,此事妖鬼神仙都管不著,何必在乎那月老怎麽想。”

他說著,伸手撫上青唯左肩,順著她的左臂就要往下滑。

那裏正接近她的傷處。

她此前沒有猜錯,他果真是在試探她!

青唯當機立斷,雙手抵住江辭舟的雙肩,勾腿絆住她,用力一個旋身,兩人的位置刹那調轉,青唯反壓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