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神聖光輝

有句話說, “世上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許多看似巧合的事,都是命中注定。

青崖六賢盯了許多天, 要挑宋潛機身單影只的時候動手, 可惜宋潛機深居簡出,生活單調, 守著一個小院子埋頭種地。

終於等到今晚孟河澤打武試,外門弟子們都在廣場觀戰。

宋潛機身邊無人保護, 竟然還敢去荒無人跡的瑤光湖。

在某些人眼中, 這是因為他遇到了一位修為低微、弱不禁風的落難女修。

一場送上門的英雄救美之後,他被美色沖昏頭腦, 只想找個花前月下,不被打擾的好地方。

另一邊, 宋潛機要挑一個幽靜僻靜之地,才方便逼問“王土根兼白憐憐”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他們必然撞在一起。

花掌櫃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這輩子遇到宋潛機這種奇葩。

他一想到對方親手裝的那袋淤泥,就覺得渾身發麻,胸悶惡心。

這些人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麽孽, 這輩子要來圍攻宋潛機。

月黑風高夜,別說山林中冒出一群築基修士, 就算只冒出一頭小小妖獸, 這倆人也得抱成一團,瑟瑟發抖吧?

但當那位“柔弱女修”挽起袖子, 笑出八顆雪白門牙, 一拍儲物袋, 祭起一柄重達三百斤、寒光凜凜的金絲大環刀——

他們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太對勁。

“她隱藏了修為!她根本不是煉氣初期!”

“這刀是一件厲害法器, 小心!”

這些人不僅穿著遮掩形貌的法袍, 聲音也經過特殊修飾。每人都一樣沙啞難聽,無從分辨。

花掌櫃憋了一天的委屈,全身靈氣爆發,殺入敵陣,如猛虎入羊群,揮斬劈砍,勢不可擋!

大刀刺破夜色,寒光閃爍之間,勁氣激蕩。

刀身五只燦燦金環,一齊震動嗡鳴,如惡鬼念咒。

鮮血飛濺,灑在白裙上,他渾然不覺。

刀風呼嘯,飛沙走石,落木蕭蕭。

圍攻者見勢不妙,陣型迅速調整,試圖繞過這女修和她的大刀。

目標是宋潛機,他們已經傷了五個人,連宋潛機一片衣角也沒碰到。

一道銀光閃動的長鏈,角度陰險刁鉆地打向白裙女修後心。

她卻好似早有預料,頭也不回,反手一刀。

刀鋒劃過空中落葉,暴烈靈氣外泄,葉片燃燒起來。

還未落地,碎葉燃盡。猩紅火光湮滅,化作點點飛灰。

“困仙鎖”被一刀斬斷,無力墜地,銀光消失。

圍攻者最後一點希望,也似這漫天落葉,一刀兩斷,灰飛煙滅。

誰都想不通,這女修身段弱柳扶風,那柄刀比她人還高過半頭,她怎麽使得圓轉如意?

她練的什麽功法,刀路竟如此大開大合,剛猛霸道,越戰越勇!

現在到底是誰圍攻誰?

原來是她一個人,圍攻我們一群啊?

宋潛機打了個呵欠。

雖然“王土根”打得橫掃千軍,如天女散花。但他心裏惦記著種藕,沒什麽興趣觀賞。

“消息有誤,遇見硬茬了!”

“風緊扯呼,先撤!”

原計劃是悄無聲息套麻袋、敲悶棍,必然無法使用爆破符之類聲勢浩大的殺器。

更不敢驚動護山大陣,否則誰也無法收場。

只得暫且撤退,向幕後指使者傳訊復命——

“宋潛機身邊有強者保護,不知來路,不知根底,不知修為!我們被圍攻了!”

花掌櫃意猶未盡,持刀追出兩步,喊道:“別急著走啊各位!”

他此時嗓音尖細,是柔美的女聲,落在眾人耳中,卻像閻王催命。

眾人當機立斷,施展土遁之術,一頭紮進土層中,飛速逃離這片山林。

“沒意思,真不經嚇。”

花掌櫃取出一塊細絹,將刀身擦得雪亮反光。

掐訣凈手後,又取出另一塊手帕,細細擦了指縫。

宋潛機轉身下山。他暫時相信對方沒有惡意。

“喂,你走這麽快幹什麽,趕時間啊?”花掌櫃跟上,笑道:

“咱們好歹也算並肩戰鬥過……”

雖然是他單方面戰鬥。

酣暢淋漓打過一場,總算出了一整日的怨氣,他伸手去搭宋潛機肩膀。

宋潛機錯開那只手,晃了晃裝滿淤泥的儲物袋:“王道友,我還有事。”

“小子,我不姓王,我姓花。”花掌櫃跳開兩步,警惕道,“你收這泥,不會真的為了潑我吧?”

宋潛機搖頭,認真道:“這些淤泥肥沃軟爛,腐質豐富,最適合種藕,不能隨意浪費。”

花掌櫃一怔。

什麽意思?合著我還不配被泥潑?

我連一袋泥都不值得?

他正要發作,忽聽宋潛機問:

“你是不是也會‘隱容術’?”

宋潛機識破此人身份時,腦海中忽閃過一道人影,衣著清晰,面目模糊。

那夜走出黑店,華微宗老街上,他與一位醉酒的小混混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