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隔閡 沒來得及理清楚的情愫因窘迫而蕩……

榛真沖動而起的傾訴欲被這一推給止住了。

他是想把一切都告訴謝凜的,那些謝凜不自知的出手相助,還有被謝石星欺負的委屈,他只是想說這些。但謝凜好像以為他要說些別的,謝凜不愛聽的,於是提前制止了他。

是什麽呢,謝凜一定從他神情裏看出了什麽。

榛真的臉霎時白了。

他驚慌失措的像被撞破了隱秘的懷春少女,整個人被巨大的羞恥感裹挾住了。那些連他自己都沒來得及理清楚的情愫因窘迫而蕩然無存。

榛真不敢再哭,抖著唇說了句“對不起”。

謝凜心中有了不忍的情緒,盡量放輕了語氣,說:“沒必要道歉。”好像是不計較榛真喝上頭撞他那一下,又以一點都不像是訓話的語氣說“下次喝酒不要喝太快了”,然後讓榛真坐下繼續用餐。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揭過了這茬。

謝凜也沒有再問榛真為什麽會突然哭。

謝凜替他保留了臉面,榛真卻覺得很難受。他一直忍到回了酒店,進浴室洗了很久的一個澡,才雙眼通紅地出來,縮進床裏睡午覺。

這時,謝凜才把阿瑞斯放了出來。

阿瑞斯焦躁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跑去房間裏看榛真。

謝凜只是沉默地燃起一支煙,垂著眼,像的確很難辦似的,皺緊了眉頭。他沒想到榛真對他懷著那樣的心思,明明還喜歡著謝石星,是因為他對他還不錯,就把他當成了失戀後的慰藉品嗎。

他兩確實沒有血緣關系,他的某些行為或許給了那孩子曖昧的遐想。

之後是照常相處,還是先冷一冷。

謝凜有些心煩意亂地抽了口煙,向來果決的他,破天荒地猶豫了起來。直到終端傳來特殊消息的提醒,他便把猶豫擱置,冷靜地轉向工作。

一個小時後,他看了眼時間,起身到臥室門口,敲了敲門,神色自如地叫醒了榛真。

榛真沒能睡好,精神懨懨的,下午做練習題時好幾次卡殼,謝凜像是很忙,沒過來指導他。榛真很慢地對著AI講解順思路,勉強做了一半習題,就去準備晚餐了。

吃飯的時候謝凜說第二天一早走,問榛真有沒有什麽想買的紀念品。

榛真埋著腦袋吃飯,輕輕搖頭,他有些剛和謝凜接觸時的拘束,生怕給人添了麻煩的模樣。

謝凜看著榛真柔軟的發頂,無來由的煩躁,淡淡“嗯”了一聲。

晚上還是榛真先睡,早上醒來時發現謝凜已經起了,並讓AI做好了早餐。吃過後他們登上校方準備的回程飛船,又被安排了一間豪華艙室。

榛真完全沒有了來時的興奮,和謝凜同處一室也不再讓他臉紅心跳,他甚至想躲開謝凜,雖然謝凜的態度看起來似乎沒怎麽改變,但就是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就像是,謝凜再也沒有牽過他的手。

他們回到了首都星。

謝凜送榛真回家後就又出去了。管家可能看出了點不對勁,送榛真上樓時躊躇地問:“小少爺,旅途還愉快嗎?”

榛真想到第一天謝凜陪他玩的片段,微微笑了笑:“愉快的。”

管家松了口氣,替榛真拉開房門,“您看著很疲憊,今天不用去學校,請好好休息。”

臥室門關上,榛真臉上的微笑便消失了。

他像是提不起勁來,慢吞吞地去洗澡換衣服,然後躺在床上登陸了星網,漫無目的地將消息欄又翻了一遍,看著紅河旅團的推送發呆。

中餐和晚餐管家定時叫他去吃,榛真覺得也沒那麽難以下咽了。

管家比平時多做了些,他也一聲不吭地全吃光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沒看見阿瑞斯,就知道謝凜還沒回來。榛真睜著眼睛睡不著,快到淩晨才迷迷糊糊睡了會兒,起床自己吃了早餐,他的飛行車不在這兒,只好拜托管家送他去了學校。

榛真發現比起平時,教室裏少了很多人。

妮娜見了他先是開心地打招呼,接著說:“榛真你這麽快就回來了,他們好多人都請了假,說是要和主艦多多磨合,其實都是在外邊玩得舍不得回來,嘁。”

榛真只是笑了笑。

妮娜似乎看出了他興致不高,抓抓脖子自顧自說:“我都忘了,謝將軍公務繁忙,能出去玩兩天就已經很難得了。”然後馬上轉移話題,讓榛真教她做題。

榛真今天教得心不在焉,妮娜都聽出來不對了,擔憂地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看論壇了。”

榛真愣了愣,他從來不看那些東西,就搖搖頭。

無非是些聽多了的冷嘲熱諷。

上課鈴響,老師走了進來,妮娜也就不好再問,只能想榛真大概是玩得太累了。

到中午放學,榛真和妮娜分別,去停車場找他的飛行車,發現飛行車上不知道被誰用漆性筆塗了一個大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