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江幼怡周一早上才回學校,在陸陸續續去上早自習的人群中,她一個人特立獨行地往宿舍走。

上樓的時候宿舍裏基本上沒人了,她像以前一樣打算先睡兩節課再去教室,沒想到在樓梯口碰見了才出門的顏未。

江幼怡:“……”

她轉身想走,顏未卻大步跑過來攔住她。

“你臉上的傷怎麽來的?”顏未著急,語速比平時快,沒給自己思考猶豫的時間。

江幼怡沒答,反問:“你怎麽還在宿舍?”

“你先告訴我。”顏未一眨不眨地盯著江幼怡嘴角淤青,好大一塊,下嘴唇還破了皮,結了一塊痂。

江幼怡被盯得不自在,兩條眉毛微微擰起來,語氣又冷又硬:“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再不走早讀課就要遲到了。”

顏未還是不走,一副不得到答案不肯罷休的倔樣。

是她沒見過的樣子,有點心動。

啊呸,不準心動。

“你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代表同學們表示慰問嗎?”江幼怡的耐心持續消耗,語氣明顯焦躁。

顏未這次卻沒退縮,一口氣說出來:“不管怎麽樣,只要你願意跟我說,我就一定站在你這邊。”

這是重逢後她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

江幼怡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嘴角勾起來笑了笑,那個笑容充滿了諷刺的感覺,讓顏未很不舒服,好像無聲地問了她一句:你又知道什麽?

但這句話江幼怡沒問出來,她換了一句說辭:“作為朋友想幫我?打抱不平?”

顏未:“……嗯。”

其實,她想說不全是,可她沒有立場。

江幼怡的笑容漸漸消失,一字一頓地說:“我不需 要。”

她側身想從顏未身邊繞過去,同時扔下一句:“管好你自己,不要愛心泛濫,不是誰都和阿貓阿狗似的需要別人憐憫。”

江幼怡耐心耗盡,話說得很重,也很傷人,換成以前的顏未,肯定就被刺到不敢說話了。

可她是七年後的顏未。

她想改變這一切。

江幼怡沒能成功脫身,因為顏未抓住了她的手腕:“如果我答應你呢?那我就不是別人了。”

有那麽一瞬間,江幼怡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聽。

顏未專注認真的眼神真的很吸引人,就像上學期她們剛成為同桌那會兒,有一次她逃課被顏未抓包,顏未攔在路上告訴她逃課是不好的行為那樣,認真到有一點拗,還有點可愛。

但很快江幼怡就反應過來,用力眨了眨眼,眨去眼底酸酸的濕意,語氣比剛才更冷更疏離:“今天是愚人節,你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說完她甩開顏未的手走向樓梯口,不回宿舍了,直接去教室。

她未必不明白顏未不是在和她開玩笑,可如果顏未只是可憐她,她覺得毫無必要,甚至想發火。

顏未不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她也不是需要被拯救的可憐人。

看著江幼怡的背影在轉角處消失,顏未突如其來的勇氣像被紮破的氣球,一瞬間就癟了。

她好像知道江幼怡為什麽生氣,可仔細一想,又根本不明白。

也許,她其實不了解江幼怡,所以她自以為是的理解和關心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反而狠狠刺傷了江幼怡的自尊心。

早讀課顏未毫無意外地遲到了,語文老師讓她站在門口,點了一篇古文叫她背,顏未理科知識記不住了,但文科類記得還不錯,沒當眾出糗。

周曉曉對學霸同桌的異常表示非常擔憂。

大課間顏未起身去洗手間,走之前看了眼江幼怡的座位,人沒在,剛才出去了。

江幼怡臉上有傷,太招搖了,肯定不會去人多的地方。

顏未爬上教學樓頂層,這層樓都是實驗室,人少,角落裏有個水龍頭壞掉的洗手間。

她要找的人果然在這裏。

江幼怡背靠白瓷磚墻面在抽煙,見顏未找來,有點驚訝,又不那麽驚訝。

這個地方上學期她們常來。

江幼怡沒躲,揚了揚手裏冒著白煙的煙蒂,抖落煙灰,半是玩笑半是諷刺地開口:“被抓包了,好學生要不要去告訴老師?”

顏未來之前就做好了深呼吸,早有心理準備,她面不改色地朝江幼怡走過去,一把奪過對方手裏的煙蒂,然後放進嘴裏抽了一口。

火星亮了又滅,燃到底,顏未吐出煙圈,噴在江幼怡臉上。

江幼怡看著顏未瀟灑地按滅煙蒂,投進不遠處的垃圾桶。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完了又轉頭拍拍她的肩:“這個牌子的煙不好,味兒大,而且太嗆了。”

顏未從校服兜裏掏出一個未開封的精巧煙盒,塞到江幼怡手中,這是一款近些年剛出來,還不是特別有名的女士香煙,也是顏未自己後來鐘愛的牌子。

“這款淡雅些,留味兒不明顯,也不容易被老師發現。”顏未說完,拍拍手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