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聲汪(第2/4頁)

哪怕他接觸呼吸法不久,對月之呼吸的掌握已超越了巖勝對月之呼吸的理解。

這不是誇張,而是——通過刀與刀碰撞的決意,他能感受到月之呼吸正在殺生丸手裏進行一場脫胎換骨的變化。

巖勝對月呼的詮釋,是月相的圓缺與無常。

他在月呼中融入了缺憾與厭忌,不屈與追逐,讓刀術變得虛實莫測、華麗陰柔,形同一場諸相生滅法的體驗,從“有”趨向於“無”。

巖勝的月刃,是“藏”,是不露鋒芒。

而殺生丸對月呼的詮釋,是月相的漸變與回環,還領悟了明月亙古不變的恒常。

他在月呼中傾注了張狂與肆意,唯我與無畏,讓刀術形同他的性格,滿是霸占整片夜空、奪取群星光芒的霸道。無論月相是有是無,他都是月的本身。

恒常不變,不為外物所動。縱是圓缺變相,天上終歸只有一輪明月。哪管星辰放光,哪管太陽耀眼,月就是月!

殺生丸的月刃,是“獨”,是鋒芒畢露。

他把月呼劃分為四大塊,空無、漸滿、盈光、將離。又在四大塊中細分劍招,整整三十式,打成一個圓缺回環。

巖勝會的,殺生丸已自行體悟。

巖勝不會的,殺生丸已全數展開。

是巖勝的天賦不夠嗎?是巖勝對月呼的理解不足嗎?

不,不是的!

緣一在與殺生丸對戰時,最直觀的感受是:他的大妖兄長是把月之呼吸當成獨立的呼吸法在用。而巖勝,是把月之呼吸當成日之呼吸的次品在用。

巖勝對日之呼吸的執著,讓他無法真心琢磨自己的呼吸法。

一步錯,步步錯。到頭來……

“半妖,你在走什麽神!”

殺生丸一刀劃過,緣一險險避開。天生牙迅速翻成刀背劈在他右手上,瞬間的疼痛差點讓緣一卸掉刀。

他趕忙後撤,將刀扔向左手。左手接過刀一轉,他借巧勁挑開了殺生丸的刀。

作為一名天才,緣一的左右手同樣靈活。被喚回神智後,他看著殺生丸近乎無破綻的連招,也決定試試新招。

月之呼吸被兄長開拓到了三十式,他不能落後。

說起來,日之呼吸能開拓成幾式呢?

太陽,可是一整年都照著世界的啊。

“兄長……”緣一取下第二把竹刀,直接進化成雙刀流,“與你對戰之後,我學會了很多。”

殺生丸佇立原地:“哦?”聲音有點上揚,情緒似乎有些愉悅。

“學會了什麽?”

緣一:“兄長以一月的月相創造了三十式月之呼吸。那麽,我想以一年的天相創造三百六十五式日之呼吸。”

殺生丸:……

你·說·什·麽?

緣一壓低身子,呼吸法充盈全身:“我要來了,兄長。”

雙刀齊出,他於瞬間覺醒了新的刀術。冬春交接,萬物驚蟄,如旭日東升時的暖意,是喚醒大地的恩光。

左右兩手劍招不同,卻又奇異地融合在一起。

緣一化作光沖向殺生丸,刀鋒勾勒出漫天瑰麗的火焰,形同朝霞包裹住太陽。

紅衣翻卷,金眸空茫。

他真切地投入到雙刀的通透之中,沿著“斬擊路線”砍向殺生丸的盔甲,卻沒注意到兩把竹刀在烈焰中一點點化為灰燼。

紅黑色的火星被風卷上高空,手中再無重量,他微微一愣。

恰在這時,他瞧見殺生丸不躲不避,也沒有舉刀。依舊是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可他卻朝他伸出了手。

“咚!”

緣一撞進了兄長的懷裏,腦袋磕在了盔甲上。

緣一:……

殺生丸垂眸,兩手抄在幼崽的咯吱窩下,將這一團小東西托了起來。

掂量掂量,沒什麽斤兩,仿佛就是只普通半妖。

可是,他唯一的手足——這只素來被人與妖看不起的半妖,卻擁有著令他也驚嘆的天賦。

握起雙刀的第一次,使出新招的第一式,他看到了。

“做得很好,犬夜叉。”殺生丸道。

緣一呆呆的,沒多少反應。

他不知該作何反應,這個托舉孩子的姿勢,這個角度仰望兄長,再聽著對方的贊許……

生平第一次,緣一感受到了“父輩”穩重又深沉的引導力量。

很新奇。

讓他的情緒在這一刻緩緩膨脹。

像是缺憾被彌補,像是心房被填滿,有什麽疏漏的部分正在被一點點縫補治愈,連眼眶也有些酸澀。

“去完成它。”殺生丸淡淡道,“三百六十五式,我期待著。”

此刻,他很直白。殺生丸對於自己欣賞的事物,從不吝贊揚。

“我明白了,兄長!”

緣一眼神明亮,如旭日恩光。

或許殺生丸只是覺得此舉尋常,但之於緣一而言,他真切地感到了孺慕之情。

他引導了他,在不知不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