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顧憫往那龍床上看了眼,腦中頓時浮現出那一晚被小皇帝從龍床上一腳踹下去的畫面,心弦不由得一緊,低聲找借口道:“臣尚未來得及沐浴……”

沈映大度地擺擺手,“無妨,伺候完了再洗也是一樣。”

顧憫深吸一口氣,“臣剛從宮外回來,身上不潔,恐汙了皇上的龍榻……”

“弄臟了再換就是,朕還不至於連一床新被褥都換不起。”沈映明明是笑著,態度卻是咄咄逼人,顧憫越是找借口,沈映就越是想作弄這個表裏不一的家夥。

既然都是在逢場作戲,那就比比看誰演技好好了,看看到底是誰先演不下去,露出狐狸尾巴來。

顧憫聽小皇帝語氣如此堅持,便知今晚左右是躲不過了。

也是,哪有受寵的妃子不侍寢的道理,不然憑什麽維系皇帝的寵愛?

顧憫倒不是對侍寢有多少抗拒,只是擔心自己這一次能不能做好,讓小皇帝滿意。

被一腳踹下龍床的噩夢……他可不想再經歷一遍。

顧憫不再磨蹭,當著沈映的面把手伸到背後解開鸞帶,脫掉外面的飛魚服,接著是裏面的中衣……他脫衣服的動作十分順暢,表情也很自然,一點兒都不見尷尬之色。

看著顧憫這麽淡定,沈映卻逐漸有些不自在起來。

男人脫掉中衣,袒露出精壯的上身,多年習武讓顧憫練就了一副無可挑剔的好身材,手臂胸腹之間,每一處的肌肉線條遒勁分明,麥色肌膚泛著健康的色澤,看上去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沈映看著只穿了一條褻褲的顧憫,耳根開始發熱,同時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句臟話……他怎麽來真的啊?

內室裏四處都點著蠟燭,將屋子照得如同白晝,顧憫覺得屋子裏有點亮,好像少了些氛圍,於是回頭看了看,問:“皇上,要把燈滅了嗎?”

沈映只想讓顧憫慢點兒上。床,趕緊說:“滅!滅!只留床頭照明的就行。”

顧憫轉身去吹蠟燭,沈映滾進了龍床裏面躺下,大腦飛速運轉想著接下來該怎麽應對顧憫。

他只是想折辱顧憫泄憤,並不是真的想讓顧憫侍寢,他該怎麽做,才能讓顧憫現在吃癟呢?

一晃神的功夫,顧憫已經滅完了內室裏除床前立著的兩支紅燭以外所有的蠟燭,重新回到了龍床前,他先把帳子放下,然後掀開帳子爬上。床。

床前的紅燭在帳子上投下兩道細長的影子,帳中光線朦朧,只聽到兩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氣氛逐漸變得曖。昧起來。

顧憫腦中溫習著從燕卿玉憐處討教來的知識,在開始之前要先怎麽做來著?

哦,先通過親吻對方來讓對方放松身體,身心感到愉悅的情況下,即使有痛楚,也能緩解不少。

顧憫盯著昏暗光線中,沈映的側臉,小皇帝眼睛閉著,鼻梁挺翹,嘴唇微微張開呼氣,表情平靜,似乎在等著他主動過去。

顧憫捏了下拳頭,好似下定了什麽決心,朝沈映靠過去,然後閉上眼緩緩俯下身,就當能感覺到沈映的呼吸已經吹拂在他臉上時,耳邊忽然聽到小皇帝涼涼說了句,“你這是要幹什麽?”

顧憫要往沈映唇上親下去的動作硬生生停止,睜開眼觀察沈映的表情,“皇上不喜歡臣這樣?”

沈映面無表情,“朕是在問你,你要幹什麽?”

都脫了衣服上。床了,還能是幹什麽?顧憫皺眉看著皇帝,沉默不語,不明白沈映為何會這麽問。

“朕讓你上來伺候,沒讓你做這些有的沒的。”沈映扯了下嘴角,擡手放在顧憫的胸膛上把人推開,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怎麽,你以為伺候就是讓你侍寢的意思?”

顧憫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往床尾退去,恭敬地跪在床上行禮:“皇上恕罪,臣無心冒犯聖顏,是臣會錯了聖意。”

“無妨,別那麽緊張,朕又沒怪你。”沈映笑了笑,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脖子,“朕讓你上來,是想讓你給朕捏捏肩,這兩天書看多了,低頭的時間一長,肩頸就酸得厲害,你是練武之人,會不會按摩穴位?”

顧憫道:“臣可以試一試。”

於是沈映便爬到床中間,背對著顧憫坐下,“那你就給朕按按吧。”

顧憫把手放在沈映的肩膀上開始給他捏肩,心思各異的兩人誰也沒說話,帳子裏一時靜默無聲。

顧憫不說話,是因為覺得自己剛才簡直丟人丟到家了,皇帝自始至終都沒提過“侍寢”兩個字,他卻理所當然地以為皇帝讓他上。床伺候,就是讓他侍寢,還脫光了衣服,想對皇帝做那種事……

顧君恕啊顧君恕,你這一廂情願的可不可笑!

“君恕。”沈映閉著眼,冷不丁地叫了顧憫一聲,“你想不想侍寢?”

顧憫按摩的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