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張春的決定

張春看著李慕,生無可戀。

他才剛剛將舊黨中部分官員得罪了個遍,甚至被打上了新黨的標簽,轉眼間李慕就將周家子弟抓來了。

周家是新黨的核心,新黨所有官員,都要仰仗周家鼻息生存。

這下可好,偌大的神都,新黨舊黨,都沒有他張春的位置。

他預料到,陛下賞賜的宅子不是白住的,他現在欠下的,遲早有一天要還回來。

只是張春沒料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

張縣令悲憤無比,李慕也很委屈。

那是一條人命,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算他不是捕快,肩上沒有這份責任,僅僅作為一個人,他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周處行兇之後,囂張離去。

只是,他作為捕快,只管抓人,抓到之後,最大的鍋,其實還要張大人來背。

這對他似乎有些不公平,要不他幹脆通過梅大人,奏請陛下,讓她調他去刑部?

李慕正在琢磨這個辦法的可行性,張春眼中忽然浮現出一抹亮光,說道:“等等,本官現在是神都丞,斷案之事,你去找神都尉……”

李慕搖了搖頭,提醒道:“陛下雖然升了大人的官,但並沒有重新委任神都尉,神都衙內一應事宜,還是由大人做主。”

張春愕然道:“這麽說的話,本官這官,算是白升了?”

李慕點了點頭,“也可以這麽理解。”

張春眼中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他雙手捂臉,悲憤道:“造孽啊……”

片刻後,他將手從臉上拿開,目光從猶豫變的堅定,似乎是做了什麽決定。

都衙門口,楊修朱聰幾人還沒有走。

朱聰站在外面,向裏面望了一眼,問道:“你說他們會怎麽判?”

楊修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正常依照律法,騎馬撞死人,應該要償命的吧……”

魏鵬瞥了他一眼,不屑道:“虧你還是刑部郎中的兒子,縱馬撞人,也分很多種情況,不可能一句概之。”

朱聰問道:“怎麽說?”

魏鵬回憶了一下,說道:“縱馬撞人,致人死亡,也分數種情況,若是你沒有違反律法,在官道上騎馬,有人從旁邊沖出來,被馬撞死,責任在他,你只需賠償少部分銀錢。”

“若是他在官道上走的好好的,你騎馬不慎將他撞死,責任在你,你要賠償全部的損失,但因為只是過失,你不必償命,甚至也不用坐牢……”

“酒後縱馬撞死人,不僅要承擔全部責任,還要坐牢。”

“這是在允許騎馬的情況下,神都不允許縱馬,罪加一等,醉酒縱馬,再加一等,殺人逃竄,又加一等,拒捕襲捕,還得加一等……”

魏鵬翻開手裏的大周律,說道:“周處的行為,屬於縱馬撞人中,極其極其惡劣情形,換做其他人,判處死罪也不為過。”

朱聰吞了口唾沫,忽然覺得,和周處相比,自己的形象,忽然就高大偉岸了起來。

雖然他也喜歡在神都街頭騎馬,但也不敢太快,都會給攔路之人躲避時間,他是為了耍威風,並不想撞死人。

魏鵬走到衙門院子裏,說道:“看看他們怎麽判……”

神都衙,公堂。

老人的屍體平躺在地上,都衙的仵作驗傷之後,說道:“回大人,被害人胸骨盡數折斷,系撞傷而死。”

張春看著老人,閉上眼睛,片刻後又緩緩睜開,望向周處,說道:“案犯周處,你違反律例,在神都街頭醉酒縱馬,撞死無辜老人,逃逸途中,拒捕襲捕,街頭無數百姓親眼目睹,你可認罪?”

周處的酒已經醒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認罪。”

“認罪便好。”張春坐回主位,說道:“根據大周律,第五卷第十三條,違律在神都街頭縱馬,致人重傷,死亡的,處十年以上徒刑,你醉酒縱馬,殺人之後,意圖逃逸,且命令手下,襲擊神都衙捕頭,情節極其惡劣,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影響,本官判處你斬決,即刻遞交刑部復核。”

周處聳了聳肩,無所謂道:“你喜歡就好。”

張春道:“來人,先將這三人打入大牢。”

兩名衙役走過來,面有懼色,周處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說道:“大牢在哪裏,我自己走。”

看著周處有恃無恐的被帶走,李慕並未松口氣,因為他知道,這不是結束,只是開始。

張春從堂上走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灰心,你沒有做錯什麽。”

面對張春,其實李慕有些不好意思。

作為屬下,他的確從來都沒有讓他省心過。

他在神都做的一切,其實都有恃無恐,他只是一個小吏,新黨舊黨通過朝堂,打壓不了他,想要通過暗中手段的話,除非他們派出第六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