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應下(第3/4頁)

當下在詹淑賢眼皮底下,秀淡還算沉得住氣。

詹淑賢問她什麽,她便如實回答,問到為何沒能成事。

秀淡低著頭道,“五爺愛重姨娘,不許奴婢近身,奴婢也曾裝做姨娘的樣子,卻被五爺訓斥。奴婢便沒能成事。”

“是嗎?”詹淑賢挑了挑眉,“那你可知道,五爺愛重韓姨娘什麽?”

秀淡也不想再繼續宴夫人給她的命令,她直言。

“韓姨娘性情雖冷淡些,但洞察世事,與人為善,心中自有丘壑,是以五爺愛重,是奴婢等所不能比擬。”

秀淡從前也是知府女兒,見過的女子頗多,但韓姨娘這樣的女子卻少,並非閨閣中人。別說五爺愛重,她亦欽佩。

她這般說了,希望宴夫人能替她另外安排差事。

但詹淑賢笑了一聲,“我怎麽瞧著,你倒是想認韓姨娘為主了?”

這話嚇得秀淡一跳,“奴婢不敢,只是奴婢實在做不到夫人吩咐。”

詹淑賢沒有再說什麽,看了秀淡兩眼,沒賞沒罰,讓她去了。

俞姝從外走了進來,端了一盤子點心給她。

“夫人想什麽呢?”

詹淑賢支了腦袋,用帕子拿了一塊糕點放進口中。

“我在想,鄉野出身的韓氏,倒是頗多被人誇贊有大家之風。她這大家之風是怎麽來的?我很好奇。”

“您既然好奇,何不讓人去查查呢?”

詹淑賢說是了,“是該讓人查查了。”

她之前總想著這孤身的盲女在國公府的威嚴下,沒什麽膽量騙人。

但如今卻不這麽以為了。

她說完,就讓俞姝去安排人,“去她祖籍上好生查個明白,我可真想知道,韓姨娘到底是怎樣的出身?”

俞姝去了,詹淑賢繼續支著額頭,目光向外看去。

她越想今日的事情,越發笑了起來。

可笑她巴巴地趕來普壇寺,竟得了個要退位讓賢的結果。

她又好笑,又疑惑起來,拾起了手邊的扇子輕輕扇著,自言自語。

“小妾扶正。看來五爺是忘了他們二房,是怎麽寵妾滅妻,起了禍家之亂的了。嘖嘖……”

*

五爺趕在洗三前,從京城返了回來。

他這一路縱馬疾馳,回到普壇山下,水囊見底。

天熱的厲害,山路又難走,他稍作停留,讓文澤去附近田莊討一些水來。

“我記得這些田莊裏,就有定國公府的,你去問問。”

然而兩人剛停下,就聽見有人從旁邊的小路上走過。

五爺看過去,對面兩人也看了過來。

其中一人見了五爺,連忙上前行禮。

五爺訝然,“李榭?”

此人正是之前主管火器的工部侍郎李榭。

而他身邊站著一個黑衫男子,在日光下人顯得十分陰郁,見到五爺,只遠遠淺施一禮,便轉過了身去。

五爺幾乎沒認出來。

那是他多年未見的同父異母的兄弟,詹司松。

當年,二房出事之後,朱家人臨時接管了二房。

五爺過了近一年生死不知的日子。

每日天不亮,便被拉起來,聽著朱家人在他耳邊說一句,便在他耳邊重重搖一下鈴鐺。

“魏氏該死,母債子還!”

一鈴一聲,重落耳中……

後來老國公爺將他接了出來,過繼到自己膝下,朱氏一族反對強烈。

朱家人道,“二房寵妾滅妻,國公爺還要立那妾之子做嗣子,那妾生子以後便是下一任定國公,二房的嫡子反而成了旁枝,這算怎麽回事?!定國公府以後,要從根兒裏便寵妾滅妻麽?!”

朱家囂張,仗著自家受害,詹氏不會為難。

但這是詹氏的私事,老國公爺膝下無子,早晚要過繼族中子侄。

朱家人憤慨,又無法幹預詹氏族內之事,就要求要把二房無人照看的詹司松,帶回朱家教養。

老國公爺並沒有允許,讓隔房的大堂兄,他們那一輩最為年長的詹安堂,將詹司松領過去教養。

詹司松這些年一直跟在詹安堂身邊。詹安堂從前也在軍中,後來受傷之後,在軍營主管兵械,詹司松在他身邊,也只做與兵械相關之事。

鑒於五爺與這位兄弟之間,有無法抹平的舊事,兩人幾乎沒有再見過幾次面。

當下,詹司松見了五爺這般態度,五爺也不意外。

畢竟在朱家的人看來,他姨娘害了朱夫人母女,詹司松必然也是如此作想。

兩兄弟皆不言語,倒是顯得李侍郎頗為尷尬。

李榭低聲跟五爺解釋,說詹司松進來造出一種鐵槍,形制新穎,攻擊力甚是強,李榭聽說後,有意讓工部與其接觸,看這一批鐵槍能不能用在民兵之中。

“只是下官一時半會還沒說通。”李榭道。

五爺約莫知道詹司松的心思,詹司松心裏有恨,不想在他麾下盡力。

可當年的事情,朱夫人的女兒淑悅到底是不是他生母所害,始終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