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3頁)

今日卻不一樣了。

燈影落在她身上,詹司柏瞧得清楚,她竟然穿了一件正紅色的褙子。

衣衫將人襯得鮮亮,可他卻瞬時沉了臉。

“你穿的是什麽?”他問她。

俞姝本想著,如何從他嘴裏套出哥哥的情形,剛要用一番周嬤嬤教她的“哄人”工夫。

都說這五爺外面瞧著厲害,實則外冷內和。

她想不論是真是假,只要能讓她套出哥哥的消息就行。

可她還沒開口,那“本性和軟”的五爺卻冷冰冰地問了她這麽一句。

俞姝著實頓了一下。

她什麽都看不見,只能摸了摸自己的衣裳,試著回答他。

“婢妾穿了夫人賞的新衣?”

她實在是不知道穿的什麽衣裳。

今日來的急,姜蒲也沒有跟她說一聲。

誰料這話一出,那五爺冷笑了出聲。

“我只當你是個規矩人,沒想到膽子大得很,竟敢推到夫人身上。”

俞姝驚疑,“婢妾……如何推給夫人?”

她問過去,詹司柏本不欲糾纏此事,可在她這句裏,沒忍住冷哼一聲。

“夫人難道會讓你穿正紅?!”

“正紅?”俞姝茫然地“看”著身上的衣裳。

那五爺卻在燭影下,莫名將她與那俞厲的相貌重合在了一起。

他徹底沉了臉。

“你一個妾室穿了正室的衣裳,還推到正室身上來。你到底是何居心?”

俞姝在這話裏,摸了摸身上光滑細膩的綢緞料子。

那料子是極好的,比前些日穿的都柔軟合身又和暖……可惜,不是她一個小妾能穿的衣裳。

俞姝只想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穿上了逾矩的正紅,誰讓她是個瞎子呢?

她默然。

那五爺卻沒有再給她任何耐心。

“脫了這身衣裳,回去!”

他用冷厲極了的目光看著她。

俞姝二話沒說,解開了褙子的系帶。

衣裳褪下,秋日裏的冷冽之氣滲上了身。

俞姝轉身摸索著出了門。

外面的風更冷,空氣裏還有剛下過雨的潮濕。

冷意混著潮濕,仿佛將人泡在冰水裏一樣。

姜蒲聞聲跑了過來。

她一眼瞧見自家姨娘身上的褙子不見了,只剩下一件偏薄的交領上襦。

風一吹,袖子裹滿了秋風。

姜蒲驚訝極了,“姨娘這是?”

俞姝垂著眼簾問她,“今日給我穿的,是哪件衣裳?”

“是針線上剛送來的新衣,一件紅色的褙子。”

“正紅色嗎?”

姜蒲意識到了什麽,“瞧著有點像,但奴婢以為是夫人賞的衣裳,斷不會出錯,所以才……”

她沒有說下去,俞姝也擺了手。

是誰送來的已經不重要了。

她這個定國公的小妾,明裏“受寵”,實則被群狼環伺。

但她無所謂。

反而從那五爺今日煩躁陰郁的心情中,瞧出來了什麽。

他定然沒有抓到她哥哥吧?

不然怎會如此惱怒,以至於遷怒與她?

俞姝輕輕笑了一聲,在姜蒲投來的目光裏淡淡道。

“沒事,回去吧。”

……

詹司柏換了衣裳去了冷武閣,整整忙了一晚上。

後半夜才在冷武閣小憩了一陣,一早又去上了朝。

朝上,所有人都偷偷看他,卻又不敢說什麽。

反而有些人上前寬慰,“俞厲此人狡猾奸詐,國公爺在明他在暗,難免有被他鉆了空子的時候。國公爺不必自責。”

皇上也道是,“萬般皆是命,說明俞厲命不該亡於京城,袁王也沒那麽容易失去大將。朕都看開了。”

可詹五爺越是聽到這樣的安慰之語,越是心情陰郁。

他煩悶地回了深水軒,剛一坐定,誰料就看到了從他的妾身上脫下來的褙子。

那正紅色刺得人眼難受,詹司柏盯著那衣裳不知多久,在某一瞬,一把掃落了茶幾上的茶盅。

茶盅砰得摔在了地上,登時碎了一地,剛沏好的熱茶潑了出來,多半都潑到了那褙子上。

詹司柏陰沉著臉,叫了文澤,“拿出去燒了。”

文澤連忙拿起那褙子。

水珠滴滴答答地從褙子上落下來。

這也沒什麽不同尋常,可誰想到,那些水珠落在地上,竟然在地板上洇開一片紅色。

而被茶水潑到的衣料上,在水洇開口,漸漸露出正紅色下的桃紅來。

文澤頓了一下,而那臉色陰沉的詹五爺也愣住了。

他看著那些滴落的紅色水珠,半晌,吩咐了文澤。

“把衣裳扔進一旁的水盆裏。”

文澤照辦。

只一瞬,水盆清澈的水透透徹徹地變成了紅色,近乎血一樣的顏色。

詹司柏定定看了半晌,冷笑出了聲來。

竟然有人給這件本沒什麽問題的衣裳,強行上了顏色。

是料定他厭惡妾室逾矩,故意為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