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解雩君手是真的痛。

他一見到嘉慈, 就哼哼唧唧的要把人往房間裏帶,“原先三四天一次理療,後來一周三次, 再後來隔天一次, 現在每天一早一次, 生怕來不及舒緩完就要上場。”

他把一只充滿苦味兒的手腕往嘉慈面前一湊,但馬上又後悔,還沒等嘉慈嗅出個什麽味兒來,趕緊收了回來——

“很苦很澀的味道, 你別聞了……”

嘉慈皺了皺小鼻子, 又把他拉近, “讓我看看!”

解雩君半推半就讓他抱住了胳膊, 一身草藥氣息擋都擋不住, 屏息再細細去聞, 甚至有些沖鼻子。

嘉慈看了半分鐘沒看出個名堂,漂亮的鼻尖輕輕聳起來, 眉頭也皺著, 嗅來嗅去,又垂著眼簾細細看了針灸留下來的並不明顯的痕跡,最後擡起上目線, 似怨似怪的嗔道:“等回國了,有你好受的!”

解雩君嬉皮笑臉的應了, 又拿帶著一層細密胡茬的下巴去蹭嘉慈。

“好嘛好嘛,我什麽都受了,心甘情願!”

話說得很是乖巧, 但人的確是在動手動腳的作亂, 嘉慈不敢對他使勁兒, 可解雩君心知肚明:乖寶這小細胳膊小細腿兒,打在自己身上就跟撓癢癢似的,別說疼了,越是捏揉推拒,就越是讓人心猿意馬……

嘉慈才不願意被他蒙混過關,故意虎著臉道:“這兩天你想都別想!比完賽好好休息,回國做檢查,我和爸爸媽媽說好了,他們也會來上海盯著,哼,你哪兒也別想跑、什麽都瞞不住!”

解雩君一細聽不對呀:“那你呢?”

三個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一家四口裏邊唯獨沒有嘉慈?

“我?我當然是回學校繼續上課啊——”

嘉慈罕見的白了他一眼,但他屬實沒什麽翻白眼的經驗,這眼波流轉之間的風情落在解雩君眼裏簡直就是春意橫生,再簡化簡化,等同於勾引。

嘉慈話還沒說完,就讓解雩君撲倒。

“好乖寶,你就舍得哥哥一個人慘兮兮紮針吃藥,回家了還孤枕難眠?”

白白軟軟一團的人動彈不得,哼哼唧唧的想要推開,怕弄到解雩君的手,腦袋瓜後腦勺蹭著枕頭、帶出毛茸茸的幾簇碎發,面色皮相甚至比酒店裏白色的枕頭面兒還要細膩透亮,兩腮又透著夏日裏蜜桃一樣沁涼清爽的粉,被解雩君捉著手腕拷在枕頭上,露出來的小臂也是細細韌韌的一截,平白帶起幾分遐思……

“我有什麽舍不得的。”

嘉慈又推了一把,身上的人巋然不動。

那股苦澀的藥香卻沒有之前濃郁刺鼻,反而被此刻的旖旎幾乎沖淡到捕捉不到,解雩君往前傾,嘉慈就朝後躲,只是靠著枕頭,再也沒法後退了。

“反正你沒好之前,不許來北京,我也不會回上海找你。”

嘉慈打定主意不再妥協,把他熱烘烘的腦袋推遠些,又清了清嗓子說道:“這總決賽我也來了,到時候看你捧杯、再看你宣布退役,兩件大事兒保管都用我自己的眼睛親眼看得清清楚楚!”

解雩君手腳並用纏住他,像嘉慈鬧覺時那樣賴皮:“真不來?”纏了還嫌不夠,嘴巴舌頭也用上,親的濕漉漉的痕跡掛滿乖寶露在外面的肌膚……

“你起開——”

“你為這個生了哥哥多少氣了?”

嘉慈閉口不談,困在他身下艱難的翻了個側身,任由臭男人從頭到腳將自己包進懷裏,閉上眼睛就要睡覺。

解雩君才委屈呢!

他每回紮針上藥,要是一聲不吭讓嘉慈看到,這臭寶準要生悶氣,悶悶的呼上幾聲痛,示個弱反而沒事兒。

這孩子怕是還是記掛不知道多久之前做的“噩夢”,夢到自己手斷了、廢了,連個購物袋都提不起,對此耿耿於懷。反正這事算成了嘉慈的心結,一日不根除,就一日梗在心裏……

*

決賽這天,韓國境內多地一片晴朗。

可惜呀,LCK本土賽區的獨苗苗已經被斬於決賽之前,晴光萬裏的好征兆與思密達無關,他們注定在自己的主場膜拜別人的登基。

總決賽開場少不了一些儀式,今年份的戰歌要來一遍,嘉賓表演雖然沒有開幕式的那麽老長一串,頗有些在精不在多的意思。整個體育館開放了好幾萬座,虛席放眼望去看不到,倒是和網上說好的“沒YGD不看”不一樣。

嘉慈坐在台下靠前的位置,視野好到不可思議。

一切像是回到了去年,他也是這樣在觀眾席注視著解雩君,不過那個時候的馬思卡意氣風發、桀驁矜傲,戰無不勝、風頭無兩。當然,今天的馬思卡其實也是一樣,氣場依然強大到無懈可擊,可周身氣質卻不一樣了。

大概是退役在即,又或許是真的成熟了。

僅僅是一年的時間,一年前還是滿身少年意氣,一年後就成了沉穩謀算於心的男人。誰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麽時候有了這種微妙的轉化,但等所有人都有所發現到時候,馬思卡已經完成了整個一套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