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頁)

再說了,聽親媽的話回歸正途,好好選個專業,將來也能有更好的事業啊!這個年頭學藝術最後能做什麽呢?又能賺什麽錢呢?得工作到何年何月才能買房買車啊?

倒是姑姑設想的那一套路子的確在為嘉慈做打算……

聽他嘰裏咕嚕說了一堆,解雩君也算明白了嘉慈的無力。

周勵昕這個笨孩子,能說出一大串,想必是家裏沒少這麽說,聽得多了,他自然也會說這一套了。試問有人非要把你抗拒的東西塞給你,一邊塞,還一邊告訴你:這東西對你好,你自己手裏那是什麽丟人玩意兒啊!你要是不這麽做,豈不是辜負了一片心意嘛!

可是,比起畫畫設計,難道電競就好了?

還是說這兩個夢想之間,也分著高低貴賤?

都是家長們曾經看不上的,甚至絕大數做父母的都會抗拒排斥的行業,難道只是因為你現在賺錢了就變得不同了?

“你覺得打職業很厲害嗎?”

周勵昕有些茫然,但還是點了點頭。

“算了,待會好好打吧。”

解雩君發誓,他不會再出來和周勵昕說話了。

*

這一晚戰況異常糾結,每一輪都打滿小場,甚至是嘉慈大晚上回來的時候,PQ和FZ還在最後一局:PQ在大賽中漸漸穩住了狀態,越戰越勇;而FZ則是延續了這一年來的強勢作戰風格,對傷害和技能的把控幾乎純熟到無可挑剔,新加入的輔助小猴兒融入速度一度讓現場解說誇到數次感慨“FZ會調教人”……

最後,PQ從FZ手裏艱難拿下一分。

周勵昕緊緊抿著唇,心態不算崩到炸裂、但也的確受到了毒打,和他並不打算承認的“哥”握手時那叫一個神經緊繃!倒是解雩君神色平常,一如既往溜了後台采訪,迫不及待在休息室接通了嘉慈的語音:“終於下班了!”

嘉慈也松了口氣,“等展會結束,我能停下來準備考試。”

“快來看我吧,沒你真要撐不下去了……”

嘉慈頓了一下,“我會盡快過去。”

解雩君多了個盼頭吊著,心情起來了一點兒,“下周去成都,那邊吃得比較辣,也好,賽期不敢吃太刺激的東西,嘴巴裏都要淡出鳥來了!”

嘉慈何嘗不想早點過去。

但在此之前,周女士將會來到北京:她堅持要帶著自己冠了嘉姓的兒子,去給並沒有正式夫妻關系的愛人做周年祭奠。

這種行為從她回來開始,持續到如今是第四年。

算算時間差不多的那一天,嘉慈下了課出了B棟樓,突然感覺莫名有股壓抑感,再往外走一些,果然接到了周女士的電話……

車子開往一處墓園,越往裏是濃烈到近乎墨色的綠意,有著清冷到讓人發涼發顫的氛圍。嘉慈神色平靜的與他生物學上的母親對視,周女士看起來保養的相當不錯,由內而外透著養尊處優的狀態,但情感充沛到已經憋紅了眼圈。

她只對她的愛人如此。

獻上了花,磕了頭。

周女士便讓嘉慈避開,她單獨有話說。

“嘉慈沒有聽我的話,他自作主張學著沒什麽用的東西,只有倔強這一點像你,其他的都被他的舅舅舅母養得不成樣子,我都不知道將來能讓他做什麽……”

“老太太不肯見嘉慈,夏天的時候犯了一次病,實在沒熬住,去了。老爺子身體還算硬朗,傷心了些日子,漸漸又養回來了,說不定能看到嘉慈將來娶妻生子,抱上重孫兒。”

嘉慈站在台階下一棵青松旁,北風吹得人麻木僵硬。

他什麽都聽得到,又好像什麽都沒聽到,這些話每年都在變,但似乎又沒變,反正感動的從頭到尾只有周女士自己……

“過來和你爸爸說話。”

周女士同樣留了時間給嘉慈。

盡管這並沒有什麽用。因為每一年,嘉慈都和墓碑相對無言。

“……”

沉默的待了一會兒,這對不像母子的母子離開了墓園。

路上,周女士說起了嘉慈還有時間備戰考研的事,就算接受了擬錄取又怎麽樣,只要想考、依然可以放棄名額去報考別的專業,今年不行,那就明年。

嘉慈默不作聲,可周女士並不覺得尷尬,自顧自的說話。

事實上,母子二人一年見面不會超過三次,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對方才會想起帶著嘉慈去祭拜周年,其他的時候,她依然在為“亡夫”的事業而奮鬥,盡管旁人看來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而周家其他人,例如舅舅舅母,又例如周勵昕,當年他們只知道周女士回來了,便將這個孩子推給了他的親生母親。一切看來,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

嘉慈望向窗外,這條路每年都來一次,依然沒有記住。

“今年和我去爺爺家拜年。”

周女士似乎只是說了一個通知,“讓他老人家也好好看看你,他只有你這一個孫子,無論如何也要見見,哪怕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你舅舅那邊就別去了,年後吃頓飯就行了,他們家那個小子是個不著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