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將軍 你身上的血,是我的。(第2/2頁)

虞錦尷尬之余,還有幾分後怕。

剛才方寸大亂,險些就要脫口而出父親與阿兄,離暴露僅一步之遙。

好險!

不遠處傳來馬蹄聲,想來是侍衛到了。

沈卻起身道:“走吧。”

“喔……”

許是短短時間經歷了大悲大喜,虞錦尚未站穩,便直直暈了過去。

沈卻眼疾手快地將人接住,他稍頓片刻,彎腰將人抱起來。

姑娘臉上淚痕未幹,眼睫也該掛著細小的淚珠,閉上眼時十足嫻靜,也十足可憐。

這樣一張臉,確實很難不讓人生出憐惜之情。

可偏偏,這麽怕死還非要逞英雄。他們虞家的人,有本事的膽大,沒本事的膽也大。

也不知虞廣江曾經是如何為他這個女兒籌謀的,她這樣的人,只怕要造一座象牙宮殿藏起來,才能保她一身無虞。

不過虞廣江這個愛女如命的性子,倒是極有可能。

忽然,“籲——”

一聲驚啼響起,男人神色淡淡地走過去。

侍衛從馬上下來,見他們王爺左手淌著血珠,正一滴一滴往下落,忙上前要接過虞錦:“王爺,您受傷了。”

沈卻側身避開,“不必。”他帶著人翻身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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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壓城,街巷燈籠高掛,湖泊熠熠生輝。

虞錦被抱回畫舫時,可算是將沉溪與落雁嚇得腿軟,好在實則並無大礙,不過是昏睡過去罷了。

沉溪聽聞今日之事後心驚膽顫,生怕虞錦身上有傷,便喚來落雁替她擦拭身子。

這胳膊、大腿皆有一些淤青,許是跳馬時嗑的,不過顏色很淺,看著倒是無甚大礙。

但腰窩那兩處青痕卻很是觸目驚心,青得泛紫,且指痕明顯。

落雁與沉溪互瞧一眼,便將今日在州府之事和盤托出。

再加之她上回在王爺房中的親眼所見,落雁繪聲繪色,就連素來穩重的沉溪都信了三分。

沉溪輕拍她一下,道:“回府之後可莫要胡傳,小心壞了姑娘的名聲,不過無論如何,咱們盡心伺候便是了。”

落雁深覺有理,連連點頭。

一番折騰後,兩個丫鬟掩好被褥便各自臥了榻。沉溪起夜時進房中瞧了眼,見虞錦的被褥被掀到了床下,她正重新蓋上,卻忽覺虞錦面色過於紅潤,她伸手一碰,燙得嚇人。

沉溪猛地縮回手,心下一急,轉而去拍元鈺清的房門:“元先生,元先生!”

另一邊,沈卻執筆的手一頓,推門出去,道:“怎麽了。”

沉溪忙福身,道:“奴婢深夜喧嘩,請王爺恕罪,實在是姑娘高熱不退,眼下宵禁,只好勞煩元先生。”

話落,元鈺清提著藥匣出來。

他捏了捏眉心,也不知是這虞姑娘命不好,還是他命不好,這短短時日,他可沒少給她診脈開藥。

沈卻並未跟上前,畢竟發熱這種小病難不倒元鈺清,他繼而執筆譽寫原州事宜以報聖上。

這一寫,便是半個時辰過去。

湖泊對岸傳來“噹”地一聲響,是醜時了。

男人疲憊地揉了揉額心,推開窗,卻見正下手的窗子還透著薄弱的光。

須臾,他推開虞錦的屋門,卻見沉溪與落雁團團圍在床榻邊。

沈卻皺眉,道:“怎麽回事?”

沉溪捧著藥盞,頗為難道:“奴婢喂不進藥……”

沈卻看向床榻上的人,思忖半響,接過沉溪手中的藥。

沉溪與落雁互望一眼,紛紛起身讓開。

沈卻坐在床頭,一手撐住她的後脖頸,強行將人支起,一手將碗口對著她的唇瓣,沉聲道:“張嘴。”

“虞錦,張嘴。”

病中的人細眉一蹙,掙紮地偏了偏頭,她呼吸滾燙,盡數噴灑在沈卻虎口處,遂動了動唇瓣:

“將,將軍……”

將軍。

姑娘雙眸緊閉,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