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影響力(第4/4頁)
“不,是那首定風波。”
“哦哦,我今天聽人說了十幾遍了,記得清楚。”
蕭歸微一思索道:“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好。”
床上的蕭嗣業以掌拍床,大笑道:“好一個吟嘯且徐行,好一個煙雨任平生,老夫以前卻不知蘇大為有此詩才。”
“阿爺?”
蕭歸一臉疑惑探詢的看向蕭嗣業。
卻聽自家阿爺撫須道:“你找機會,卻與蘇大為結交,別說是我說的,該怎麽做不用阿爺教你。”
“啊?”
這一下,蕭歸整個人都懵了。
“阿爺,那蘇大為,據說是要頂你兵部尚書的位置子啊,阿爺你要我與他結交?”
“混賬東西,老子的眼力你沒學會半分。”
蕭嗣業破口罵道:“這事照我吩咐的做,若是做不到,老子親手打斷你的腿!”
“去去去,我這就去還不成嗎!”
蕭歸無語道:“您這還裝著病呢,親自跳下床打斷兒子的腿,不大好吧?”
“老子打死你這逆子!”
“哎呦!!你來真的啊!”
屋內傳出殺豬般的慘叫聲,驚得外面的婢女連連張望。
……
微風吹起花瓣徐徐飄落。
粉色的花瓣一直落到一個人的臉上。
這是一個老人。
躺在自家院裏的逍遙椅上,隨著搖椅微微搖晃著,兩眼微閉,似睡似醒。
花瓣落在他的臉上,胡須上,卻也未能打擾他的清夢。
直到一個青年將領龍行虎步的跨入院中,老人才微微張開眼睛。
隨手將臉上的花瓣拂去。
“阿翁!”
李敬業向著李勣恭敬行禮。
他是李勣長子李震的嫡子,也就是李勣的嫡長孫。
李震於麟德二年卒於蜀中梓州。
今後李勣英國公的位置,必然是傳給李敬業。
只是對他來說,寄予厚望的長子突然逝去,對李勣的打擊自是不小。
所以麟德二年後,他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精力衰退得厲害。
平日裏就在家裏調養身體,不再上朝。
“敬業,何事慌張?”
李勣看向自己的嫡長孫,心中有千般念起浮起。
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震兒逝去太過突然。
這些年自己忙於軍務,原本陪兒孫的時間就不多,震兒常年在外任官,也疏於對敬業的教導。
這孫兒別的都好,就是心境太過容易動搖。
不過好在,今後大唐承平,只要不上戰陣,日後做個太平公,守住家業,還是可以的。
當然,人總是貪心的。
就算是李勣也不能免俗。
心底裏也有那麽幾分希望,希望嫡孫成才爭氣,能光耀家門。
不過他也清楚,在自己的光芒下,未來嫡孫能守住這份家業不墮,已經是萬分難得。
“阿翁,我聽到一些消息。”
李敬業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也就放下心來。
上前牽起李勣的手道:“昨夜那夥入宮的賊人,有一夥隴右兵,目下正在太子手裏審問,陛下沒有提別的,應該沒有追究金吾衛和千牛衛的意思。”
李勣的手早已瘦得皮包骨頭,手掌冰涼不見一絲溫度。
他細長的雙眸微眯著,裏面有看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遊動。
“昨夜的事,錯綜復雜,不過陛下一向清醒,斷不會為此事累及旁人,我早就說過,此事不會牽連到到你,就算真有牽連,憑老夫的面子,陛下也不會太過重罰。”
李敬業尷尬一笑:“阿翁說的是,倒是我關心則亂了。”
“還有事嗎?”
“有,是關於蘇大為的。”
李敬業忙道:“阿翁你不是讓我多打聽蘇大為的事嗎?我聽說他今日在含元殿上,與右相的人起了沖突。”
“哦,與我具體說說。”
“是谷德昭,還有一位……因陛下有意任蘇大為做兵部尚書,不料文官中許多人反對,谷德照彈劾蘇大為,後來……”
李敬業口才便給,三言兩語便將事情的始末交待清楚。
說完,卻發現李勣閉著眼睛,身體靠在逍遙椅背上,身體放松,似乎睡著了。
“阿翁?”
“我在聽。”
李勣花白的眉梢微動了一下:“蘇大為,真的說能治好疫疾?”
“聽聞確實如此說。”
李敬業臉上流露一絲不信之色。
“此等天災,豈是人力可能阻止,依我看,蘇大為也是大言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