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逼宮(第2/3頁)

橫掃八荒,

讓大唐,永遠屹立在山巔之上。”

“可是……可是上次遇襲,房遺愛不惜性命的救朕,李元景是朕的叔叔,高陽是朕最疼愛的妹妹,你叫我,叫朕如何對他們下手?你叫大唐其他的宗室怎麽看朕?”

“這就是我之所以說你軟弱的地方,如果你從心裏真正認可自己皇帝的身份,

就絕不會提出這麽幼稚的問題。

天家豈有私情邪?

面對一切問題,你只要考慮,這對你的權力,是有利?還是不利?

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我不!如果要做一個冷血之人,如果要做一個舉刀揮向親人的屠夫,我要做這皇帝有何用?”

啪!

“你真糊塗!若今天坐在皇位上的是李泰,是李恪,你還能活嗎?你還能活嗎?啊!”

李治身體一震,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他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

在無數雙眼睛下,狠狠的站在那裏,努力讓自己保持帝王的威儀。

他知道,自己絕不能軟弱。

不僅代表自己,也代表了太宗,

怎麽能在這些人面前露怯?

手指用力的扣緊扶手。

終於,他長吸了口氣,在空氣幾乎凝固,寒意透入骨髓的太極殿裏,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向著長孫無忌和褚遂良二人道:“兩位愛卿隨朕來,其他人皆散了吧。”

皇帝擺駕,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淩煙閣。

這是李治的意思,

對此,長孫無忌輕捋長須,不發一言。

自己這外甥性子是柔弱了些,不過,也適當讓他自己多拿拿主意吧。

誰也不是天生會當皇帝的。

想想太宗當年……

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年輕時的李世民。

永生難忘啊,那個年輕的貴公子,騎著駿馬,乘著萬丈陽光向自己奔來。

那時,誰能想到,一群年輕人,在他的帶領下,居然能建立如此輝煌的盛世。

對了,還記得當時自己也是稚嫩得緊啊。

回憶起當年事,長孫無忌那雙冷酷的眼眸裏,也難得的稍稍透出些柔和之意。

大興宮內,三清殿旁一處不起眼的小樓,即為後世名滿天下的淩煙閣。

唐貞觀十七年二月,唐太宗李世民為懷念當初一同打天下的眾位功臣(當時已有數位辭世,還活著的也多已老邁),命閻立本在淩煙閣內描繪了二十四位功臣的圖像,皆真人大小,褚遂良題字,時常前往懷舊。

畫像全部面向北方,閣中有中隔,隔內北面寫“功高宰輔”,南面寫“功高侯王”,隔外面次第功臣。

李治擡眼看去,

趙公長孫無忌第一。

河間郡王李孝恭第二。

萊公杜如晦第三。

鄭公魏征第四。

梁公房玄齡第五……

一個個看過去,這些太宗時的重臣,名臣,皆是太宗創業的基石。

他們有些人還在,但有些,早已故去了。

見到李恪面對這些真人大小的功臣畫像發呆,褚遂良與長孫無忌暗自交換了一下眼神,卻也不再催促。

來到這裏,他們何曾不感慨良多?

歲月如白駒過隙,那烽火連天熱血沸騰的創業歲月,縱瞬即逝。

時代已經不同了。

但當年同行的同伴,或已作古,或者已成了政敵。

世事如棋,人皆盤中棋子,在什麽位置,便做什麽事,誰又能真的自由?

縱然做那九五至尊,

看太宗晚年,只有痛苦,哪還有什麽自由幸福可言。

“褚愛卿,長孫愛卿,你們看……”

李治回頭看向長孫無忌與褚遂良。

月光和淩煙閣內的鯨油燈光,照亮了他的臉龐。

這是一張何其年輕的臉,年輕到長孫無忌都有些嫉妒了。

他甚至一瞬間想,如果換自己變回這麽年輕,給他什麽功名,什麽權勢都可以不要。

可惜,這種念頭只是一瞬間的晃神,他隨即清醒,將這不切實際的念頭掐滅。

順著李治的手指方向,褚遂良與長孫無忌看清了,李治指的那張畫。

梁公房玄齡第五。

“梁公為我大唐淩煙閣功臣第五,我們忍心讓房遺愛死嗎?就不能給遺愛留條活路嗎?”

李治的聲音裏透出一絲哀求。

這個時候,他的腦子裏很亂,想到了昔日遇刺時,房遺愛擋在自己身前浴血奮戰。

想到了梁公房玄齡。

甚至還想到了武媚娘。

媚娘現在在做什麽?

想必是在照顧我們的孩子吧。

“陛下。”

長孫無忌冷哂一聲道:“老臣還是功臣第一呢。”

“這……”

“將來如果有一天,老臣有罪,難道陛下會因為我過去的功勞,而不計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