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頓悟(第2/3頁)
大唐初立時,唐太祖朝時期,四夷未服,權位未穩。
還處於一個奮力開拓的狀態。
正合道家的核心要旨。
如何去看待世界,如何與萬物相處,如何與四鄰相處,如何去探索這個外部世界的極限。
後世有許多人以為,道家就是無為而治,這個認知是片面的。
真正道家的內核是——
無為而無不為!
重點不是無為,而是無不為。
該做的事一件都沒少做,而且毫不費力,是以顯得無為。
就像後世看唐太宗李世明,覺得他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一個官二代,打了幾場勝仗,最後又來個玄武門,輕松奪取天下。
這當然也是錯誤的。
李世民是“無不為”,是天縱之才,所以才顯得輕松。
道家思想,在李唐初創的時候是適用的。
但是等到李世民掌權,打敗突厥,重創高句麗,大唐疆域穩定,四夷賓服後,唐朝擴張的版圖,達到了人力的極限。
外部穩定,關注點自然就要回到自己內部。
許多問題以前因為有外部敵人而忽略,在解決掉外部環境後,就得一一著手解決那些隱患。
這個時候佛法就起到很好的安撫人心的作用。
道家主外,是人如何看世界。
而佛家主內,代表如何看自己的內心。
這兩者,共同組成了如今大唐的精神內核。
想到這裏,蘇大為忍不住自言自語道:“佛家果然有智慧,道家辨法辨不過和尚,倒也不冤。”
光顧著看世界去了,卻疏於眼前俗世,出世太久,未免顯得太過清高。
而佛家,是入世的學問。
煩惱即菩提,人心即如來。
誠如斯言。
“阿彌哥,你剛才說什麽?”
盧慧能好奇的看向蘇大為,又問:“剛才悟空法師說什麽鎖心猿意馬是什麽意思?”
“這個是修行法門,不是參悟佛理的。”
蘇大為隨口一說,突然心裏一動,腦子裏一閃的靈光仿佛一伸手抓到了。
修煉法門。
佛法為心,道法為意。
意如青天,無邊無際。
心如深淵,無垠無限。
所以修煉入手,最難的是控制自己奔騰如天馬的念頭,降伏如猿猴般跳脫的內心。
是以方才行者才說要鎖住心猿與意馬。
心無限,意無限,在無限中,又要尋求有限,以法度束之。
就像是給馬上了疆繩,給猴子套上鎖鏈。
這樣才能尋到修行的門徑。
“修行之路,在於有限和無限之間,有意與無意之中,內與外,陰與陽……”
蘇大為眉頭皺起來,想起自己前幾次是如何得到突破?
夢境,騰根之瞳。
這些都是從心內得到的啟示。
蘇大為一想到此,忽然有種明悟,下一次的突破,只怕要從外在尋求機緣。
內與外,從來不是割裂的,不是單獨存在的,而是一體兩面,互為表裏。
而人,就站在天地之間。
“陰陽動靜之門戶,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蘇大為忍不住大聲道,有一種狂喜的感覺從心頭油然而生,令他幾乎要忍不住仰天大笑幾聲。
“阿彌哥,你怎麽了?”盧慧能一臉害怕的瞪著他。
糟了,阿彌哥從法師那裏出來後,好像魔障了!
“沒事沒事,哈哈,一會跟我去坊裏看看,有沒有老子三千言賣,道德經,我要看一看,也許會有意外收獲。”
走出佛寺,蘇大為又向著大雁塔遙遙鞠了一躬。
不管行者看不看得到,蘇大為都從心裏感激。
今天得到的收獲,何止是一次突破的機緣,這讓蘇大為開啟了一片新天地,更加接近“道”的本質。
只要能完全領悟所謂“心猿意馬”,今後的修行只會是一片坦途,再不會迷失道路。
突然的,蘇大為有一個念頭從心裏冒出來:不知下一次再遇到李大勇時,誰強誰弱?再過幾年,再遇到行者時……
說不定我會變得更強。
去的時候抱著個玉枕,回的時候,只剩手裏一本書。
書自然就是老子的道德經。
蘇大為這個時候才突然明白,為什麽古往今來,那麽多大師級人物,最後要通過修煉藝術、書法,或者看書養氣,來獲得本身的突破。
無它,觸類旁通耳。
他現在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回自己房間好好翻閱一下道德經了。
心態不同,哪怕是看同樣的事物,也會有不同的感悟。
剛剛走到自家巷口,忽見盧慧能耳朵微動了一下,面露驚訝道:“阿彌哥,有客人來了,是上次那個……咦,她怎麽胖了這麽多。”
“你在說什麽?”
蘇大為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