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姜韻對衛旬來過王府一事, 絲毫不知。

付煜到淬錦苑時,姜韻正在和鈴鐺說笑,聽見外間婢女通報聲時, 姜韻稍驚, 忙忙站起身, 就見付煜掀開珠簾走了進來。

她剛站起,就被付煜按著肩膀, 壓回了軟榻上。

付煜掀開衣擺,順勢坐了下來, 輕挑眉梢看向她:

“在說些什麽?”

軟榻不寬裕,姜韻一人躺著時, 恰好容得下,如今多了一個付煜,就稍擠了些,可姜韻好似察覺不到,她臉色稍紅地半伏在付煜身上,輕笑小聲地說:

“鈴鐺見妾身無聊, 在說些府外的事逗妾身開心呢。”

說話間, 鈴鐺給付煜奉上茶水。

付煜不著痕跡地輕眯了下眸子,他接過茶水, 若無其事地說:

“本王還從未聽你提及過在家中時的事。”

姜韻捏著帕子的手一抖。

許是她心中有鬼,付煜只要一提她的身世,她就生了一股子心虛。

姜韻輕咬唇瓣,強顏歡笑:“妾身那些事, 沒甚好說的。”

她似想起些不好的過往, 臉上的情緒皆低落下來。

付煜有心想問些什麽, 可她這般, 付煜想問的那些話頓時堵在喉間。

他輕擰眉,拍了拍她的後背:

“本王隨口一問,你不想提,就不提。”

付煜心想,她懷著身孕,想這些亂七八糟,總歸對身子不好。

他強行忽略那抹心疼,將一切不忍都歸結她腹中的胎兒身上。

付煜陪著姜韻用了午膳,才離開。

他一走,姜韻臉上神色微冷淡,她臥在榻上,翻了個身子,喚來鈴鐺:

“你去打聽一番,近日衛公子可曾來過府中?”

姜韻眸色晦澀,付煜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提起她在家中時的事情,唯一的解釋,衛旬來過王府了。

鈴鐺一臉訝然。

姜韻卻沒和她解釋,只添了一句:“低調些。”

鈴鐺頓時眼神微閃,這句低調些,明顯是不想讓旁人知曉。

她心下一緊。

她是從前院出來的,這麽多年,若說在前院沒有關系的人,自不可能。

但主子這句話,卻讓她生了疑惑。

主子何時與衛公子有了牽扯?

莫名的,鈴鐺想起姜韻回長安前,張公公和她說的那番話,她該清楚地知曉,她的主子是誰。

這次吩咐,鈴鐺分不清是姜韻的試探,還是什麽。

可不管如何,她都該聽令。

鈴鐺斂了斂眼眸,低聲說:“奴婢記住了。”

鈴鐺帶回來的消息,和姜韻猜測的一般,衛旬昨日剛來過王府,匆匆來,匆匆離開。

聽聞,衛旬好似還問起了姜韻。

姜韻稍有些失態,她直接從軟榻上坐起來,指尖緊緊掐住帕子。

衛旬必然是查出什麽了!

不然,他不可能徑直奔著她而來。

意識到這一點,姜韻臉色刹那間有些煞白。

若衛旬知曉了她是誰,那衛椋豈不是也很快就會知曉了?

尚不止這些。

一旦這消息落入殿下耳中。

那殿下豈會覺得她居心叵測,一直都在欺騙他?

姜韻太了解付煜了。

自傲,霸道,且容不得她有一點小心思。

他如今待她這般好,不過是以為,她一門心思皆是他。

何嘗不是?

縱使她不如她表現得那般歡喜他,可她一心籌謀皆圍著他,若一直這般,真和假又有何區別?

姜韻眸色閃過一絲冷意。

她日日夜夜謀劃,近乎三年余,才叫付煜待她這般,怎能讓衛旬就這般破壞掉?

可不等姜韻想到法子阻止,就聽聞了聖上將要南巡的消息。

正院中。

付煜和王妃端坐兩側,王妃翻著卷冊,稍擡眸,溫聲說:

“殿下這次伴駕南巡,可要帶府中哪位姐妹隨行?”

她和李良娣不同的是,這些事,她總會和付煜商量著來辦,而不是同李良娣那般,付煜尚不知情,她就將隨行的人選好。

可即使如此,李良娣也不會認為她曾輕狂過。

王妃想起此事,不著痕跡地輕諷扯了下唇角。

付煜掀起眼皮子:“你不想去?”

他記得,王妃曾說過,她許久未出過長安,待聖上南巡時,必要他將她帶著,不許將她留下。

那時她剛進府不久,說這話時,語氣神態中還透著些驕縱。

王妃愣了下,她早就忘了這茬事,她扯唇苦笑道:

“小郡主年幼病弱,妾身哪離得開?”

一句話,似道了些無奈和惋惜。

付煜啞聲。

王妃的話還在繼續:“這是妾身列出來的,可以隨行的人選,殿下且看看。”

半晌,他接過王妃遞過來的冊子,徐徐覷了一眼,他就擡起頭:

“姜韻不在這上?”

王妃攥緊了手帕,和付煜好聲好氣坐下來說話的機會越來越少,她也想好好珍惜,也應該努力挽回付煜,最好像往日那般。